查探

姜夜霖和萧禾到了隔日，食过早饭便立刻动身。

萧禾表示在大漠中最好不要随意使用瞬移，因为大漠独特的灵能波动会影响到修士对于方位的判断，最好御剑而行。

“我只有一把短刀，御不了。”姜夜霖敲了敲萧禾腰间的佩剑，“只能拜托你了。”

萧禾倒是爽快答应，两人一同站上剑身腾空而起。

“怎么不走？”

见萧禾并没有立刻出发，姜夜霖疑惑道。

“你这样容易摔下去。”萧禾回头指了指姜夜霖自然下垂在身侧的双臂，后者便抬手揪住了萧禾的衣服。

萧禾旋身，拉过姜夜霖的胳膊环上自己的腰肢，理所当然道，“这样稳妥些。”

姜夜霖立刻抽回手，瞪着眼睛慌张道：“你这是作甚？！”

萧禾没想到姜夜霖会有此等反应，愣愣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会儿，萧禾突然抬手，按在了姜夜霖的胸口上。这下彻底把姜夜霖吓到了，一个没站稳，从剑身落了下去，好在离地面不高，摔得不重。

“你到底什么意思！？”姜夜霖揉着摔痛的屁股骂道。

萧禾摊手笑答：“我说你这么别扭，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所以就……嘿嘿，抱歉。”

姜夜霖从地上跳起来，轻轻跃上剑身，揪着萧禾的领口，逼近他道：“你脑子是不是有包？！”随后松开他，只攀住他的肩膀，“得了，反正我不想抱着你，就这样快点走吧！”

萧禾笑笑，并未多言。

两人在午时之前抵达了潮汐古镇。

萧禾坚持要在潮汐古镇吃个午饭再行赶路，姜夜霖没辙，只能在吃饭时不停催促他。

食过午饭，二人才又继续赶路。

在一片沙蝎的尸体群前不远处，萧禾停了下来。

“王兄，你们白氏弟子下手可真狠啊！”萧禾惊讶地说道。

“都说了只有我们两人时不用叫我假名！”姜夜霖瞪了萧禾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便看见一整片沙蝎尸骸。

两人上前查看，姜夜霖立刻明白这出自谁人之手。

萧禾咂舌，目光在碎裂的沙蝎尸壳中游移。

又是那种感觉！

姜夜霖心下一惊。

那种饥饿，口渴，想要获得灵力的欲求感席卷而来，充斥着姜夜霖整个大脑。

沙蝎尸体中仍残留着不少灵力，普通修士或许不会觉得，但姜夜霖却能够实实在在看清楚那些灵力的轨迹线条。

不行！一定要忍住！

姜夜霖痛苦地告诫自己，身体因为克制而颤抖。

萧禾察觉到姜夜霖的异状，出言安慰道：“姜老弟，若是觉得恶心，咱们赶紧离开便是。不过这种场面，作为灵修者，以后还会见得更多，提前适应适应就好了。”

“我没事。你先走，我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姜夜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后跳下剑身。

萧禾不疑有他：“这能有什么线索？唉，好吧，我去前面等你。”

见萧禾走远，姜夜霖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那堆沙蝎尸骸上，周身的黑色灵能溢出，像是张开大嘴疯狂啃噬，动作急切且粗鲁。

等所有的沙蝎灵能被吞噬干净，姜夜霖终于恢复了理智，缓慢地站起身来，他看着之前铺满沙蝎尸体，现已成为灰烬的地面，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难道……会出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吗？！这一次相比之前林中那次更难以抑制……如果……”

姜夜霖的心底突兀地升腾起一丝恐惧。

若是再有这种状况怎么办？

姜夜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躯微微发颤。

眼下不能耽误太久，若是萧禾察觉不对劲返身回来查探，一定会出大事！

姜夜霖不敢细想，立刻飞快跑向萧禾离开的方向，却见后者蹲在前方一处小沙丘，并没有对自己离开时所行之事半分怀疑，而且似乎意外的专注。

姜夜霖走近一看，萧禾正在逗弄一只沙鼠，那沙鼠圆滚滚的，正在刨沙，萧禾就伸出手指，又是戳戳它又是把沙子佛进洞的，乐此不疲。

姜夜霖汗颜，只能咳嗽一声提醒。萧禾听到后，回头朝姜夜霖露齿一笑，语气欢快地招呼道，“姜老弟，你回来啦。”

姜夜霖点了点头：“别手欠了，快走吧！”

萧禾起身：“你有看出什么线索吗？”

“别提了，下次见到这种尸体群，别停下，直接走。”

“哈哈……”萧禾笑道，“知道啦。”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妖兽残尸。姜夜霖似乎因为吞噬了不少沙蝎灵能，那种痛苦的饥饿感再没有席来，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你看那边！”

随着萧禾兴奋的喊声，姜夜霖在他身后探头望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座古迹。而在古迹前方，沙面上有一圈隆起，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形。

“真是稀奇！那一圈沙堆好像是刻意造出来的！”

“我们下去看看。”姜夜霖说道，“不过一定要小心。”

萧禾应了一句，与他纵身落入那片沙滩。

刚踏进沙地，姜夜霖就觉得全身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皮肤传来灼烧感。

“不对劲，这沙子像是地底被拱出来的。”萧禾蹲身捏了一小撮沙子揉搓，“还有些湿润。”

姜夜霖皱眉看向周围，这一圈沙堆突兀的将这一块沙地环绕起来，而自己也能够感受到沙粒间缥缈的灵气，这里莫不是发生过一场争斗？

姜夜霖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说道：“我们还是去古迹里看看吧。”

萧禾起身，跟着姜夜霖移动向不远处的古迹，两人分别在断壁残垣中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姜夜霖在一面墙壁附近发现了打斗痕迹。

姜夜霖仔细观察着，发现那是一柄长刀斩出的断面。

“看样子，应该是某人先来到这里，与某些妖兽发生了冲突，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萧禾说道，“看这痕迹新旧程度推断，不会是最近几日的。”

两人又搜寻了数处地方，都未见到活人或者妖兽尸首。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萧禾摩挲着下巴冲姜夜霖说道，“你们派来的弟子在我们之前来到了这里，他们不可能没发现这些痕迹，于是他们联想到白梁二人应该也曾到过这里，准备深入探查一番。可他们碰上了某种危险，这个危险跟外面那个大圆沙土有关。不过你别担心，我想这里也没什么血迹，他们应该顺利解决了。”

“希望如此。”姜夜霖叹息道，“不过，你不觉得这里像是被刻意打扫过一样吗？”

“说不定昨天夜里刮大风了呢？”

“那外面那个大圈怎么那么规整？”

“龙卷风呗！正好停在那儿了。”

“你有没有个正经？！”

两人沉默下来，静静思考。

“我觉得咱俩也别猜了，你要是还不死心想要往里探，我可得提醒提醒你了。”萧禾认真地劝慰道，“过了这座古迹，那妖兽可就都是高阶以上了啊！”

姜夜霖不以为意：“你不是说大漠你闭着眼睛都能闯出来吗？有你担着，至少能再往里一些吧？”

“你……唉，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怕了，只是我们实力有限，别到时候没找着人，还把自己搭进去。”

话虽是这么说，萧禾仍然催灵御剑，带着姜夜霖继续往更深处行进。

两人一阵沉默疾行，远远的，就看见一群巨型沙蝎正围攻两人。

这群沙蝎每一只都足足有十多丈长，巨大的尾巴盘旋在头顶，找准时机向着底下二人突刺。

纵是距离遥远，姜夜霖仍然一眼认出那被困住的二人当中，那个困扰自己心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