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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曾经说过，战争是残酷的。”
“是的，是残酷的。我们当年为了夺取胜利，不得不踏上战场，不断厮杀，不断倒下。我曾经在一线战壕里呆了五年多，浑身是泥土、鲜血，甚至连衣衫都破了。后来我才知道，我不光是一名战士，我还是一个军属。”
“我知道你是军人。”
赵国栋哈哈一笑，说道：“我也知道你是一名农村娃。”
刘平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们都是农村人。”赵国栋拍着刘平安的胳膊说道，“我们从小吃苦受累，却没有怨恨。当初，我也怀揣梦想，想当一名军人，当一名将领，可惜我没能坚持下去，选择继承父辈的职务，做了一名警察，后来又从政。”
刘平安低下头，没敢看赵国栋。
赵国栋笑了笑，又道：“当兵是我的梦想，可我更喜欢警察，喜欢这份职业。你呢，你喜欢当警察吗？”
“喜欢，也有一些遗憾。”
“遗憾？”赵国栋疑惑不解。
“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法跟父母相聚，更加羡慕有爸妈疼的孩子。”刘平安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是啊，我们从小就缺乏父母关爱，很羡慕那些有爹妈疼的孩子。”赵国栋叹了口气，说道，“等你当兵了就知道了，当兵比当警察好太多。你可以享受家庭温暖，有爸妈疼爱。”
“我想要爸妈疼爱，可我没有机会。”
赵国栋皱眉说道：“我能问问具体情况吗？”
刘平安沉默了许久，说道：“我爸爸死在南京，妈妈改嫁，跟了她的现任丈夫。”
“哎呦！”赵国栋吓了一跳，“对不起，叔叔。”
刘平安笑了笑：“不用紧张，他们过得挺好，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日子越过越好。我不怪他们，每个人都会犯错误。”
“那你恨他们吗？”赵国栋追问道。
“谈不上恨，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刘平安坦诚说道。
“你说什么？”
“当年我奶奶带我走投无路，我妈就跟一个男人私奔了。他们结婚三年后生了我姐，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我姐又跟男人私奔了，这个男人就是王海波。”
“我听说了。”
“我妈改嫁了。”
赵国栋点燃一颗烟，抽了一口，吐出浓郁的烟雾：“你恨王海波吧？”
刘平安笑而不语。
“这是个悲剧，你应该憎恨王海波，却不能怪你妈和你姐。”赵国栋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王海波是一位合格的军人，虽然没有参与抗战，却始终守卫祖国边疆。当年，我在西北军区担任参谋副官，亲眼目睹一场惨烈的淞沪战役，两百万敌人围攻西南根据地。王海波率领部队浴血奋战，最后全军覆灭。”
刘平安暗暗咋舌。
赵国栋接着说道：“你爷爷曾经说过，王海波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为了完成使命，抛妻弃女。当时，王海波还没升上校，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员。如果他继续在西北军区，将来肯定会成为高级军官。”
“我没有资格责备王海波，因为他不配。”刘平安轻轻叹息。
赵国栋沉思片刻，说道：“平安呐，叔叔能冒昧地请教你几个问题吗？”
“你问吧。”
赵国栋说道：“你想当兵吗？”
“没想过。”刘平安微微一笑，说道，“我不需要靠军功晋升，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找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
“这样啊。”赵国栋显得意兴阑珊，“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刘平安淡然说道：“我是独苗，不考虑当兵。”
“我也算半个独苗。”
“你不一样。你是家里唯一的独苗。”
赵国栋笑了笑，说道：“不是说你们家不行了吗？我记得你爷爷去世前，还说过你爸妈都是军人，他们会照顾好你，还说你爸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那都是骗人的。”刘平安冷哼一声，说道，“我爸是个懦夫，我妈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他们把我送给别人当童养媳……”
赵国栋打断了刘平安的话，说道：“那你还活着干嘛？”
刘平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苦笑。
“当兵，保家卫国。我今天能坐在这里，跟你喝茶，已经是赚到了。你说的不错，你爷爷的确是英雄。他是个英雄，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我认识一位姓李的老战友，他告诉我，他当年被俘虏的时候，手臂断掉了，腿骨折了。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的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打鬼子。他是个军人。”赵国栋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也是一位军人，我的父亲是一位优秀的军人。我的母亲是一位文艺兵，她是一个好姑娘。我从懂事开始，我父母就一直告诉我，要做一名优秀的军人。我的家庭很穷，但是我很努力读书，很拼命。后来我考入了师范学院，毕业之后进入军队服役。”
刘平安静静聆听，他很清楚，这是赵国栋内心深处的秘密。
“我很羡慕你，因为你的命运跟我截然不同。”赵国栋感慨万千，“我从小就是军人，从幼儿园开始，每次放假，都会被拉去军营训练。我是一个普通士兵，每天操练到很晚才睡觉，白天再忙碌于军事训练和战斗，很难有休闲娱乐时间。我喜欢部队，喜欢穿着戎装执枪站岗，那种感觉像是拥抱了整个世界，充满热血和激情。我也渴望变强，渴望成为一个军人，渴望像王海波这样为了祖国抛头颅洒热血。”
“我没有理由嫉妒你，也没办法替代你。”刘平安说道，“如果我有能力当兵，我会考虑。”
“如果你不愿意当兵，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部队，回到社会？”
“我暂时没有想过离开部队。”刘平安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的性格跟你不太一样，我不喜欢混迹社会，喜欢待在部队里面。当兵的日子固然辛苦，但是我坚信，只有吃得了苦，扛得住寂寞，熬过艰苦岁月，才能获得荣耀。我想留下来，不仅仅是想要当一名军人，也是想帮助更多人脱离贫困，走向富裕。”
赵国栋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平安啊，其实你是个好兵，但是我们没办法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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