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少年正打算回去定制自己的计划，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顾北辰偏眸扫了眼手机，上面明晃晃的亮着顾叔两个字。

　　没有犹豫，少年就接通了电话，清透的少年音顺着网络传导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少年礼貌的问候。

　　“顾叔”少年自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是他的生父，但他一句父亲也没有叫过。

　　还记得那时候年仅八岁的小顾北辰抬眸看着他，理智的跟他对峙。

　　在顾北辰的价值观里，血缘关系并没有那么浓重的纽带，有些人天生就很熟练怎么去应和别人，这是和智力无关的。

　　刻进骨子里的伪装没那么容易剔除，少年也是这样的。

　　他不会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去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所以小顾北辰才会叫他顾叔，血缘关系是很淡薄的，没有办法去维持一段突如其来的血缘亲情。

　　而少年也做不来虚与委蛇，在顾先生的印象里，少年是有些孤僻的，很少和人打交道。

　　好在少年的伪装伴随着成长融进了这个社会体系，才会给顾先生带来一种这孩子很乖巧的假象。

　　“小辰，晚上来一趟吧，”少年潜意识往里间的隔音板那边走，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话不适合时队长听见。

　　伴随着少年关上了里间门，顾先生的声音伴着清浅的呼吸传了出来。

　　“带上给你的手稿，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一切了”说罢，少年低声应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果然，他预想的是一样的。他的生母为什么死亡，他的出生，还有这些年的庇佑，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少年开了门，和时队长打了声招呼就抬步往顾家主宅那边赶去。

　　没过多久，少年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眼面前的主宅，还是选择了背后的真相。

　　“长话短说吧”少年眸光很浅，丝毫看不出对有着关联的种种事迹感兴趣。

　　说到底，也是少年的伪装过于成功，让他自己都差点以为弱点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产物了。

　　顾先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沙发一旁的位置，示意少年坐下。

“你的存在是科技发展的一项里程碑，体外胚胎培养这个项目做了一百年才出了你这么一个。”

　　“你的生母确实是因为四十年前的凶杀案死去的，我答应过她的，在她死去的十年后，培养一个有血缘关系的胚胎。”

　　说到这，顾先生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少年，没成想当年和他对峙的小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虽然他没有叫过自己一声父亲，那也是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的。

　　就算明面上只能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与呵护，他也认了。

　　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轻易地将自己的承诺给了出去，刚开始老就受到了惩罚。

　　没有做好给出承诺的觉悟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许下诺言为好。

　　“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最先具备的职业素养就是能够保证实验的严密性。换做是我的话，我只会眼睁睁看着她流血死去。”

　　“人类本身就是具备残忍和冷漠的，不要让自己的无知害了这个社会。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我这样的人，没你想的那么干净。”

　　少年根据那几句话就已经能够推出接下来的具体内容了，即便打断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没有人会知道，他是罪恶的产物。

　　他在这个充满挑战性的环境下，伪装出了人们想要看到的一面。温润，乖巧听话，于他而言，都只是一个很轻松的代名词。

　　在人前收获各种有利的评价，至少在做坏事的时候没什么可信力度。稍微装的柔弱一点，人们就会倒戈，这点他比谁都通透。

　　不然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向弱者倒戈的群体，在绝对的真相面前，人们在乎的，只有他们看到的。

　　哪怕这个真相是虚假的，他们会向弱者妥协，那些真正需要发声的声音会被淹没在讨伐中，直到彻底陷入深渊。

　　人的本性本就是充满未知的，就像少年，即便面前死去的是他的生母，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这个存在本就是不科学的，所以用与科学相悖的观点去看待就显得理所应当。

　　顾先生愣神了片刻，看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

　　背负着沉重的真相活着是很累的，现在全盘托出反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