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宫宴之前

谢抒让副将去了军营整顿兵士，自己去到了宫中。一进议政殿便看到众朝臣皆肃立在殿内，谢抒一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因为他太惹眼了，五年未在京城，都知道谢抒父亲是英勇威猛的定国公，祖父又是已故的护国大将军，下意识地以为谢抒也会是个粗壮的硬汉，结果见到真人，竟是个丰神俊朗，气宇不凡的俊男，难免都有些惊异。

坐在主位上面的男人一身金色龙袍，面色柔和，看到谢抒时更是开怀地笑着。

“五年未见，谢将军长得是越发吸引人了呢！像，像极了你祖父年轻的时候啊……”宋玄笑道。

谢抒俯身行礼，“微臣自齐北边境归来，向陛下述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你此次击退周江国人屡立奇功，朕要好好封赏你，绝不会寒了任何一位良将的心呐！”宋玄大手一挥，“说罢，爱卿想要什么？”

谢抒面色无异，沉着到:“微臣并无所求，只愿陛下令人发放抚恤金到那些失去亲人的齐北难民手中，安葬那些为我北燕而战的将士并给其家人抚恤金，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谢抒所愿震惊了殿内所有人，虽说他所求无错，可这种能随便提要求的机会为何不说些更有实际意义的？比如赐婚或者生官职什么的……

嘉文帝大喜道:“爱卿不愧为我北燕的护国将军呢！便依你所言吩咐下去！”

谢抒恭敬道“多谢陛下。”

“朕知你多年未归京了，回府看望你的母亲和长姐罢，你母亲定是十分挂念于你的，就像朕那时挂念笙儿一般。”嘉文帝一提到宋予笙目光都变得柔和了。

谢抒离宫后便回了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是六进六出的大宅子，规格乃是正一品官员的府宅，整体构建大气端丽，也是由于定国公夫人打理的好。

下人们在院子里各自做活着，白管家刚跑到门口就看见了谢抒，大惊道：“世子！您总算归来了！”

白竹的小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他喜出望外地走到谢抒面前，“世子啊，老奴可想死您了啊，还有夫人和大小姐也惦记着您，在齐北苦不苦啊……”

谢抒眸光微动，难得温和地道：“白叔不用太过担忧，齐北和父亲一切都好，”他顿了一下，又道：“母亲和何彤近况如何？”

白竹一滞神色微异，但很快又道：“夫人听闻您从战场归来，喜极而泣，今日是起晚了才没去城门口看您的，至于何彤小姐，她的情况，不太好。”

谢抒皱眉道：“何彤怎么了？”

“身体健康没问题，只是这京城中关于何小姐身世的传言越发肆无忌惮了，除了身世也有说她太像男子，没有姑娘家样子，怕是以后也嫁不出去了……”

谢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自己什么表现？”白竹回道：“何小姐好像是无关紧要的，整日大大咧咧的，还和您之前派给她的那名暗卫十分要好。”

谢抒眸光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湛昱？他们如何要好了？”

“就是何小姐出门时，他经常跟着保护她，遇到对何小姐不善的人会着手处理，还经常给何小姐买吃的，老奴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呀。”

谢抒心中愈发确定了一个猜测，“母亲和长姐呢？”

“呦呦，都怪老奴忘了正经事，夫人已经起来了，在正厅呢！”

谢抒走进正厅里去。

——

午时二刻，宋予笙回宫了。刚进到自己的月离宫，喻皇后的贴身女婢进来传了口信，说是大公主近日耍脾气要退婚，油米不进的，想让她去劝说一番。

宋予笙应下了，即刻往中宫方向去了。

走在宫路上，她一旁的阿茵似是有心事般，“公主，这个时候您去大公主那儿，那是要在那用膳么？”

宋予笙嗤笑道：“你怎净是想些关于吃的呢？皇长姐因婚事而烦，让我一个未有婚约的公主去给她排解忧难，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后娘娘想让我直接陪皇长姐编出的理由了。”

阿茵不解道：“那公主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撒谎了？大公主没有想退婚么？”

宋予笙：“我可没这么说过，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不屑于与我一介公主撒谎，怕是皇长姐真的遇到难事了，竟会油米不进了……”

——

华丽端正的中宫殿内，身坐主位穿着金黄凤凰裙服的女人，样貌温婉贤淑，这便是现在的一国之母——喻皇后了。她一见到宋予笙进来，紧忙让女婢去给她倒茶准备点心，宋予笙见状道：“给母后请安。”

喻皇后亲和地道：“免礼，笙儿在齐南定是受苦了，竟是这般瘦了，你母妃见了又该心疼了呀，这回回京定要多吃些好的补补啊。”

宋予笙微笑道：“多谢母后关心了。对了，皇长姐她为何油米不进？”

喻皇后一听脸色微异，：“本宫也不想多言，为了解决此事，还是需要同龄女子来开导她的，其余几位公主里，二公主太折腾藏不住事，三公主性子太冷，本宫不是太喜欢，而四公主又太克己守礼，本宫倒觉得她没有女孩子身上的活泼生气。唯有笙儿你是得本宫喜欢的，你既聪慧机敏又谨慎玲珑的，本宫定是信你。”

宋予笙还真以为是多么重要的事了，恭敬地回答道：“儿臣会竭力帮助皇长姐的。”

喻皇后颔首道：“那你便去她的晏阳宫罢。”

“是。”

——晏阳宫正殿里

一位身着绯红蹙金月季花襦裙的女子正在气闷地摧残着一朵小野花，独自嘟囔道：“是，不是，是，不是……是，啊啊啊啊，烦死了！”

宋予笙刚走进去就看见自己皇长姐这么暴躁的一面，轻声笑道：“皇长姐这是又为什么发愁呢？”

宋守乐眼皮一掀，瞥了眼宋予笙，淡淡道：“母后竟是让小五来当说客了？你定是被她派来劝本公主嫁人的罢！”

宋予笙蹙眉道：“笙儿不知，皇长姐为何要退婚？经父皇查明，程大人是个端正的好人啊。莫不是他要悔婚了？”

宋守乐又暴躁起来了，“他敢？！要悔婚也是本公主先悔婚！受委屈的又不是他！”

宋予笙正色道：“皇长姐可与我讲讲，到底是如何了？”

宋守乐已经十八岁了，总还是像个小女孩一般的脾气，其他妹妹都不太搭理自己，唯一要好的挽蓉堂姐还去了南方的江陵城，是以她在宫中也没什么要好的姐妹了。但唯和宋予笙在一起时就有深深的信任感，她总觉得自己的五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呢。

“还未与我成亲便和其他女子举止亲密了，就这一条还不够我生气么！”

宋予笙疑惑道：“此事皇长姐可有与母后说过？”

“未曾，我只说了想要退婚的想法，母后连问也不问就拒绝了啊。”

“皇长姐莫急，笙儿有法子帮你的。”

“还帮我什么，直接拒婚好了嘛，是我挑夫婿的眼光不好了，笙儿可得擦亮眼睛了。”

宋予笙更是疑惑，“程大人不是皇长姐的意中人么？”

“皇室公主成亲，无非是政治联姻，稳固朝堂关系罢了，你四个姐姐里，三个要嫁的人都非意中人，只有你四姐幸运，被她远方表哥求娶到了呢……”宋守乐淡淡地道。

虽然宋守乐说的轻松，但宋予笙还是捕捉到了她语气里的一丝羡慕之意。“皇长姐以后也会幸福的。”

“嗯，我的婚事暂且不提，笙儿也快及笄了，届时父皇又要操心你的婚事呢。不知你心中可有意中之人了？”

宋予笙竟然下意识地想起了上午见到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谢抒，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还小呢，不急不急嘛。”

宋守乐捂嘴一笑，“不小了哦，我倒是记得喻休表哥儿时对你很是关照，应当是喜欢你的罢？不然我给你们俩搭个线？”

宋予笙连忙挥手道：“大可不必了，我与他五年未见，并没有之前那般熟络了。”

“感情是要培养的啊，我希望小五你以后比我们所有人都幸福呢。”

“要比你的四位姐姐嫁的更更好，嫁一个全心全意待你之人，要两情相悦，最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他能对你以命相护就更完美了呢！”宋守乐满眼憧憬地道。

宋予笙看见皇长姐这般样子，微笑道：“托皇长姐的福了，笙儿一定。”

宋予笙答应帮宋守乐查明程大人与女子举止亲密的事后便回自己的月离宫了。

在宫路上还遇见了一身靛蓝色深衣的太子宋轩和一身淡黄色百褶素裙的四公主宋晴杉。

“给太子哥哥和四姐姐请安。”宋予笙俯身行礼道。

“小妹不必多礼，我们兄妹之间无需多礼的。”宋轩开口道。

宋晴杉微笑道：“笙儿归京已近一月，达官贵人府上办的宴会你是一概不去的，今日大胜周江太子的谢将军回京，父皇为之设宴，你总不能再推辞了罢？”

宋予笙连忙颔首道：“四姐所言极是呢，我这就回月离宫换身好看的衣裙哦。”

“对了，四姐姐的婚期定下了没有？”

“定下了，十一月十八那日。笙儿可不能缺席，莫要推辞。”

宋予笙哈哈笑道：“肯定不缺席呢。今年一整年你们都要成亲，我要参加的成亲礼至少有七个呢，想想都好累啊。”

宋轩笑道：“那要不然，笙儿也择个夫君，一起在今年成亲好了？”

宋予笙摆手急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小着呢。先走啦！”言尽她便跑走了，只留给宋轩和宋晴杉一个背影。

宋轩笑道：“小妹对成亲很是抵抗呢。”

宋晴杉接话道：“小孩子心性，想多玩玩多看看又有何错呢？等她愿意成亲那日定会有很多选择，不像三姐那般。”

一提到三公主，宋轩默默地没接话了。

宋晴杉又道：“皇兄，我们，去看看她罢，笙儿回宫不久知之甚少，最好能把她安排到别的地方去。”

宋轩抬眸道：“四妹所指可是谷泉宫里的那位？”

“正是。”

宋轩点头，“此事还需禀告母后，你随我同去罢。”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