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葬花

私设成堆，角色死亡预警

 /阿贾克斯为一位陌生人葬花/

    阿贾克斯的影子踟躇在一个黄昏里。

原本只是因为小孩子的贪玩心性，顺着一瓣霓裳飘啊飘，最后霓裳花落在溪畔的小丘上。是远离阡陌的地方，却实在美极，是没了眼前的春三月的梦，本该在诗人的诗册里珍稀地夹着的。那一瓣淡水红像是滴水入了海，分不清是花拂动了风还是风吹过了花，看到到来的孩子泠泠地欢动了。阿贾克斯还没有半树高，看见琉璃浅火的春阳，脚底柔软花瓣被踩出细琐的响，再看到与他同高的一座石碑。

钟离…是个人的名字吗？

这璃月古典式的葬花落墓像拉动了一根落满灰的弦，阿贾克斯突然觉得自己是来过这里的。

时光的刻痕再淡些的时候，那时旅行者还在游历七国，再深些，是与天理的大战，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们无一生还，七神中有岩神犹存，其余战死天空岛，按历史书的说法，是开启人治的标志。

达达利亚惯喜欢与钟离切磋，本来钟离当只是陪小男友闹闹，没想到会在天空岛派上用场了，执行官的末席一直挺到了将队伍交接给神明的时候，钟离以为他又要说出“不过是生死边缘而已，我很擅长应对”之类的话，他却取下自己的神之眼，拭了上面的血，说先生，这个给你了，带我看看新世界。将要冲锋的前一刻，天理无机质的双眼里倒映进一个凡人与神明的吻。

阿贾克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儿的阳光好像并不会变角度，夕阳伴着落花营造了最盛的春，如果自己来过肯定印象不浅的。

自从与天理一战，对提瓦特的科技封锁被打破，元素力从大陆上消失，人类仅用了百来年就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曾经水映山山含水的地方都建了高楼，神明与元素力都写进了神话里。岩神的死并没有确切日期，也没有人亲眼见到过神明，相信了科学的人们逐渐认为都是古人的想象而已。

住在璃月港的人们知道有一位往生堂的顾问先生叫钟离，顾问先生平日手里常是珍物古玩，有一天换成了一块不起眼的灰石头与人们告别了。

钟离说，Аякс，我要使你的眼睛亮起来。钟离走过了绝云间的泉，至冬的雪原烈河，已为废墟坠落的天空岛上藏起来的至纯水元素力，钟离快要放弃了，在一条溪畔赏难得的繁花的时候却发现神之眼的灰褪去了些，最后现成了和那人眼睛一般的颜色，是钟离隔了不知多久最后一次的与爱人对视。

Аякс，是你吗？

钟离第一次看到达达利亚的时候就发现了达达利亚的眼睛里是没有光的，可爱的青年生一张与年龄相衬的脸，只有微眯起双眼的时候才显露一点执行官的危险，却意外的纯情———达达利亚结巴地用璃月语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我，好像有点喜…”钟离见年轻人并没有接着说，笑一下想扯开话题，放下了茶盏“阁下是不敢说真话么？”这一下可好，达达利亚本来笑得可爱十分，闻了这句话直接整个人抵上了钟离“先生当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当然知道。”钟离先生颇有些撩拨意味地靠前了些“我心悦你”

可能是茶汽烫红了年轻人的脸，但红就红罢，达达利亚顺着那双灿金眸子，没敢有什么大动作，握住了钟离先生的手指，往镂空的里处蹭蹭。“我，我..”结巴得更厉害了，甚是可爱，钟离如是想道，却又看着小男孩贴近了自己，霎时被蹭上了唇，口腔里的空气都被掠夺了去。被搂住了身子，只能凭小狐狸摆布了。

钟离在那一溪畔造了一副秘境，太阳是达达利亚别世时候的角度。神明耗尽力量，将醇厚的岩之力没入大地，保土地肥沃，原本该一载春秋半载飞雪的地方迎来了永恒的春。

阿贾克斯看见了一颗怪石头，盈盈发着蓝光的，自己靠近些蓝光就更盛，倚在那个石碑上。阿贾克斯放弃了回忆，自己所经历过的岁月里确实未曾有过半点“钟离”的痕迹。阿贾克斯开始猜想钟离的模样，葬在这里的是位怎样的人？

钟离是很美的，一抹绯红浸了眼中碎金春水，回眸就让执行官忍不住再往前些。那位执行官也生得一副好相貌，带着些稚气的讨喜面孔让客卿也忍不住尝一口，然后被八百千十遍地还回来。钟离记忆里的达达利亚却日复一日地模糊了，先生记得他的眸色，于是每与一个蓝色瞳孔的人交谈过便说“阁下似我的一位故人”

达达利亚最常盯着钟离的时候大概是薄暮似的清晨，常常要比钟离先睁开眼睛，然后不做声地支头看朝阳出晨，看金丝细雨，看华灯再上，看钟离先生迷茫地颤一下眼帘，笑着哑声道一声早安，小男孩常常要坏心眼地与钟离好好回忆一番夜里…陷在这孩子这儿了，于是钟离自暴自弃地沉沦进那副眼睛里。

阿贾克斯估算着是回家的时候了，犹豫了一下，捻起一片霓裳花瓣，在包裹着自己的柔和甜腻里将花蘸着溪水，无声地置到墓前。

阿贾克斯走了再回头的时候，那片霓裳幻梦一样地浮现成了平地，将要在回忆里被冲淡的春前夜，阿贾克斯突然回想起一个人的影子与一句话，好像自己曾经喃喃地念过的。

钟离先生，为你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