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争人

饭局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没有动多少，饭桌旁的人却都一副酒足饭饱的神情。

“谭总，你看这包厢熟悉吗？”在谭清晁几次打马虎想要推脱合作后王武也不再一直勉强而是半倚在靠背上泛泛指着包厢。

谭清晁配合地看了一圈包厢，点头，“是有点熟悉。”

“哈哈哈，谭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王武看着房间的一处灯，颇为感慨，“当年我们第一次合作就是在这里谈成的，你忘了？”

“哦——”早就认出的谭清晁做戏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最近这一阵子忙坏了。”

司怀插嘴：“呦，这缘分……”

王武笑的谄媚，“后浪扑前浪啊，那时我就一眼看重你们，是个可期之才。”

司怀面上笑意不减，内心翻白眼：呵，是可欺之才吧。

王武说的伟大，“我就想，一定要推你们一把。”

司怀暗中继续翻白眼，嗤笑：推坑里吧。

生意场上，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轻易不会撕破脸，谭清晁迂回说着客套话，“哈，那时年轻，没曾想王总还有这般用意，可真是用心良苦。”

他端起酒杯，起身，“来，王总，我也再敬你一杯，感谢您当年的用心良苦。”谭清晁笑容如往常一般，酒杯相碰时他特意加重了“用心良苦”这几个字。

周舒盯着王武的眼睛，认真想看出点什么。

他是害怕王武的尤其是他那双老鼠药放出的淫光打在自己身上时，周舒心里一阵恶寒。

但是他怕在合同里会耍什么花招，谭清晁他们再被那个老油条阴了，所以他强忍着不适和恐惧迎难而上。

他前天说服谭清晁的理由就是，谭清晁经常给自己讲要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的道理。

被自己的话噎住，谭清晁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勉强同意带上他了。

谭清晁余光注意到周舒在盯着王武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是该为他感到骄傲还是为他感到心酸。

［装什么装，都害怕我不同意，准备把美人献给我了，现在还拖着不签。］

［知道小年轻好要面子，我也已经屈尊俯就你们了，要是再不签……］

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在胃里翻涌，周舒一阵恶心，两年了他竟然还有这心思。恶心过后寒意袭来，饶是最不耻于骂脏话的周舒也想骂他两句。

变态，恶心。

谭清晁察觉到周舒的不适，在桌低下关心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周舒在他手上轻拍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

与司怀碰过杯后，王武探究地看了眼周舒。

三人在座，周舒代表的也是公司，本该他要站起来的。王武那个眼神他们自然都懂，司怀为难地看了眼谭清晁，谭清晁想要说些什么，周舒却主动站起来了。

他朝王武低头微笑，脸上肌肉坚硬。谭清晁在一旁说到：“王总见谅，我这位职员不会说话。”

王武故作惊讶，“哦？哈哈，无事。”

［还是个哑巴？先天的？］

［虽然不能叫，但胜在脸好。瞧这嫩生生的脸……］

周舒强装镇定，坐回座椅上。

“你看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这么多。”王武急不可耐直接问出来，“那这合同谭总你看要不要签了？”

谭清晁笑的人畜无害，“哈哈，王总做事讲究效率，我们小辈讲究精细。这样吧，我们先把合同拿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该成最好的条件，实现共赢。”

王武脸上不耐，谭清晁补充，“哦不，是让王总赚更多点。当时对您当年的知遇之恩了。您看行不？”

说到合同周舒死死盯着王武的任何变化，生怕错过一点。

［狗娘养的，跟老子这儿打马虎眼儿。小东西到是想的周全，看来合同里的文字游戏是排不上用场了。］

周舒等着他的下文，突然王武看过来，笑的油腻，“谭总你们这小职员从进来就开始忘我这儿瞟，”他顿了顿脸上的肉挤的更甚，“什么意思啊？”

谭清晁的笑里带着些许凝重，瞧了眼周舒。

司怀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他疑惑，但看到王武那张猥琐的肥脸后，心中作呕。

他知道那个猪头想的什么，职场潜规则，一些无良上司会把颇有姿色的员工带上，挡酒喝醉了就丢下人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完全不负责。

司怀看不下去，况且周舒本来胆子就好，他开口把那猪头的目光引过来，笑呵呵地违心道：“那肯定是崇拜您，王总如此年岁就大有作为。拿您当榜样。”

王武只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又转眼看谭清晁，“是这样吗？谭总？”

谭清晁脸上的笑容淡漠，“是的，他来就是听闻您的大名，想一睹尊荣。”

王武得意的笑道：“哦？那真是这样，不如让他到我公司两天历练历练。”

伪装已久的笑容终于卸下，谭清晁努力平静着语气，如同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看了周舒一眼后，对王武说道：“不用了，他最近有重要职务在身。”

王武也冷了脸，目光阴沉扫在周舒脸上，“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