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摄政王和小杀手（六）

莲河坊游客四散，那个名为“莲花侠士”未曾谋面的人，从某种程度上会成为嫖客们一段时间的梦魇。

无声无息地伤了人，谁知道下一次是不是杀人？

即使花魁们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同样因亏损生意不太好受。

“莲花侠士的信。哎哟，上次完事了之后，就在台上放了张纸，说不伦不义，要给他教训之类的话。我们当然以为是小孩子胡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全天下哪没有花坊，他这不是断人财路么？”

白遇在奔走的人流中抱着胸，问那女子：“你有见到他吗？”

那女子脸色也不大好看，“客人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出去端茶，后来据外面的人说，好像是见到个戴面具的瘦小男人往外跑。”

张敬睿听了这话，说了个口型：“白遇”。

的确，杀手组织里头的白遇，善轻功，飞掠轻于鸟。

白遇取出一袋银钱，放在女人的手里，“多谢。”

女人没想到有这么多，双目闪了闪。

“白玉，原来你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个的？”走出门，张敬睿兴致勃勃，“你早说这个，我就来劲儿了。”

“不是呀。”白遇伸了个懒腰，“听了一天曲儿，艺术熏陶很舒服。”

张敬睿满脸疑惑。

白遇已经推着他了，“走，回家吧。”

“真的，就这样？”

白遇笑了笑，拿起纸扇扑了扑。

在画舫上，张敬睿屡屡不适扬言要透透风，一半是真的，至于另一半……

想来他去青楼的消息，现在已经到安瑜又耳朵里了。

这大概能恶心他一阵吧。

——

过了几天，那个女人主动找到了白遇。她作市井打扮，并不艳丽，低调了许多。

“大人要我查的事情，”她抬起头，看着上座的白遇，“已经有结果了。”

白遇听完她所说的话，点点头，取出一张银票，平摊在她的面前。

——

当日夜晚，白遇来到一个河岸边的村屋。

以防万一，他直接踹开了门。

但白遇傻了眼。

里头女子只剩一件薄单衣在身上，大抵是刚换着衣服，盈盈可握的腰肢和凹凸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

白遇犯懵，而女子眼中已经冒出杀气，竟赤手空拳地朝他而来。

他没有办法，只好接招，但他招式在女子之上，几个回合下来，硬是没有什么结果。

她气鼓鼓地停下：“你这登徒子！杀了我吧！”

“姑娘功夫很不错。”白遇从她面前的桌上递过一件外袍，只平视她的双眼，“这是个误会，在搞清楚事情之后，在下会对你有所补偿。”

女子胸口上下起伏，随后麻利从把衣服罩上了。

“你做什么都补偿不了……”她小声地说，“你私闯民宅，够你死一百回了！”

“姑娘，你就是莲花侠士吧？”

白遇的单刀直入直接让女子愣住了，随后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你……哦，我知道了，你是莲河坊的人！是不是！”

“我与他们无关，也不想知道你为何伤人，”白遇保持着自己的条理，“我来此处是要拿回一个面具——那面具，是你在河里捡到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孩侧过头。

她分明躲避对视，白遇想都没想，步步紧逼过去，“那你双目闪烁是为何？”

女孩被他这句话激将了，“我才没有！”然后猛地转头过去。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三寸，乍一对望，她发现那登徒子俊秀的容貌正在自己眼前。

安瑜又来时，正好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郎情妾意”的对望图景。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轰然断裂，他明知白玉不是白遇，却根本压不住心底疯狂涌动的占有欲。

先入为主真可怕，哪怕一开始只有姓名是同音的，后来再看，发现连语调、声音、背影、动作，都和梦中的人如此相似。

以至于收到白玉任何一点消息，都足以扣动弦外之音。

或许更可悲的是，那个真正的白遇留在他心中的印象正在一点一点地溃散，直到今日，对着一个整整小了十岁的少年都能产生霸道的占有。

听说他去了青楼，安瑜又掐碎了面前的瓷杯。

再听手下说白玉出门了，他不受控制地就找了过去。

安瑜又无法忍受。

他无法忍受白遇的身边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他一手甩开那个女孩，直接把白遇如同扛米般抓上肩头。

对于白遇而言，他很讶异安瑜又能够找过来。

他给莲河坊花魁的钱袋里夹了一封信，让她查莲花侠士的身份。

这做法完全避开了张敬睿。

看来，安瑜又的确很关注他。

他见到安瑜又罕见疯狂狰狞的红眼，随后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一片天旋地转，那只手悍如钢铁，他压根掰不开。

到底在发什么疯？

安瑜又身上那股一如既往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

最后来的男人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女孩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掀开床褥的一角，一个半脸的面具发出从未有过的、荧弱的光，随着屋外两人的离开，越发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