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乾门初见【4】

只一瞬，花霁璇便适应了眼前的黑暗，而文司宥端端正正地站在前面，手里拿着熄灭的灯盏，浅笑地看着她，恍若刚才可以称之为失礼的荒唐仅仅是她一个瑰丽的梦境。

但颈间仍然残留的一丝木质香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月亮，在最古老而原始的星空之下，眷顾了她。

其他学子被这广袤的星空震撼，不由得往栏杆那边走去，花霁璇被裹挟着，不由的也走了两步，她回眸望向文司宥，却见对方仍然站在观星楼内。

“先生，站那么远，能看到星星吗？”花霁璇试探着开口，换得文司宥浅笑——

“这夜空中有二十八星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奎娄胃昴毕参觜，井鬼柳星张翼轸，斗牛女虚危室壁。星象有如恒河沙，有千变万化，若是能识得星象变化，不进能够辨别方向，或许——还能洞察人心。”文司宥看着在场的学子，“今夜是你们第一堂天文课，为师只教你们一件事——”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很快定格在了花霁璇身上:“便拿这位花学子举例吧，不知花学子的生辰是？”

文司宥这话也就是问问——有关花霁璇的一切事他都烂熟于心，只是这个问题是必须得问的。在外人眼中，这是他和花霁璇第一次见面，若是自己轻易说出了她的生辰，只怕有损她的清誉。

“回先生，学生的生辰乃是元月十八。”花霁璇拱了拱手，面上倒是看不出半分异色。

“哦？竟是这个日子...当真有趣...”文司宥扶了扶眼镜，镜片中折射出花霁璇的影子，语气中满是兴味。

“看，花学子，那便是...属于你的星。”文司宥走到花霁璇身边，似乎是碍于黑榜榜首的威慑，其余学子都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之间再无阻挡，“南方七宿第六宿，因落于朱雀之翅故得名翼宿，期间有数个暗淡的星斗，散落成杯状。相传，翼宿之人好音律，善歌舞，不喜争斗。花学子，若是有才华，便不要让它埋没了。”

文司宥微微侧着头 和花霁璇对视。女孩的背后便是万千星河，似有星火灼灼，眼眸中有星辰，有巍巍观星楼，还有——他。

在花霁璇眼中，天幕布满星子，虽看似散落，实则其中满含规律，只是不知，这其中牵引着它们的...是什么？

那时的花霁璇还不知道，这种冥冥之中牵引着他们的，是命运。

文司宥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挪开了目光——此时的她太过耀眼，哪怕多看一秒都会让他灼伤。他只能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说:“书上常说，星宿承天运而行，观之可察灾祸。此时恰好天有异象，不知哪位学子看出异象为何？”

“景星现世，以月为助，这是国运昌盛之兆！”桓瑶急急忙忙地回答说道。文司宥含笑点头，眼中似有赞许，说出的话却是——

“说的不错，可惜景星现世已久，不能算作今夜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