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初入明雍【23】

花霁璇斟酌了一下语言，把话往冠冕堂皇了说，对方自然无可辩驳:“世家为何贵重？那是因为你我家祖曾经护佑大景万民！可如今，家族倒成了你们欺压他人的工具？！”

​ 几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好看，桓瑶握紧了剑站到花霁璇面前，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学子:“花同砚，此事必须速决，你若再不让开...”

“啪——”​

​ 桓瑶话音未落，远方随风传来一声轻响，竟压住满场剑拔弩张。

花霁璇和众人朝着风来处望去，映入眼中的，是亭中飘飞软帘之下露出的一抹银光。

那银发人手中黑子落入棋盘之中，如镇河山，而花霁璇在看到那张脸时心里如惊山岚，瞬间大动。耳边是似曾相识，又如隔山海的声音——

“是时候结束了。”

周围人一片寂静，良久，花霁璇轻声说:“晚辈拜见内阁凌晏如凌首辅...”

是的，亭中的银发男子正是当朝首辅，凌晏如。

花霁璇耳边风声未止，这风好似从幼时的南塘一路吹至此时此地，拂起熟悉的银发和衣上沉香。

“云心先生。”花霁璇心里默默出声。无人知晓，权倾朝野的凌首辅，十多年前还是南塘花家的客卿，老国公还未战死之时，请了他来为自己的儿女做先生。

“诸位，辛苦了。”凌晏如还没说话，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花霁璇转头一看，是个中年人，陈司业和司空澈都向他行礼——不难推断，此人应当就是明雍书院的院长。

“院长，测试结束了。”陈司业恭恭敬敬地对那人说道。

“好，有劳你了。”

“测试？！什么测试？”新生们像是沸水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着。院长哈哈大笑，慈眉之下是藏不住的威严。

“这乃是院长为了迎接诸位学子，特意设下的迎新之试。”陈司业解释道，“今晨，明雍二年生宣望钧在后山练剑，被弩箭所伤。但宣学子很快厘清其中原委，知道是司空先生在试弩。宣学子练剑之时，宵禁尚未结束，自认有错，便将此事告诉了院长，不愿打扰司空先生醉心制弩之术。只是——”

陈司业看了一眼微笑的院长，深色微妙——

“只是院长觉得此事来得巧妙，刚好能给今年新生施以小测，使诸生能更加切身体会明雍院训。”

“敢问先生，此番小测...测的是什么？”

桓瑶有些忐忑，似乎在思索自己方才的表现，又看了一眼花霁璇。

“这测试，乃分三环。”院长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学子听清，“第一环，便是‘明礼’，明雍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这是明雍第一训，宣学子让各位验伤时，就已经以身示训了。”

有人低声感叹，有人惋惜地叹气。花霁璇看了一眼站在院长旁边的宣望钧，此时的他没什么表情，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位宣师兄如此清冷的性子，能这般配合院长，倒也是难得。

就是不知...自己给这位小王爷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