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与心俱焚

可意料之中的，她根本没有看他，一眼都没有。

她只是抱着一本精致的书本，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目光专注又温柔，像在描绘什么重要的人。

江问忍住心中的好奇，专注于调酒，很快，一杯血红色却又泛着淡淡蓝光的美酒出现在他手中，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微微一笑朝她走去。

江问给，我最拿手的。

秦艽抬起头，看着那杯宛如彼岸花一般绚烂又瑰丽的酒，有些微微愣神。

江问放心吧，我像光明神起誓，就是单纯地想让你尝尝这杯血焚。

江问见她迟迟不肯接过，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起了誓言，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胳膊一动不动停在半空。

如此，秦艽也不好再推辞，接过这杯极为绚烂瑰丽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入口是清凉的玫瑰香气，夹杂着多种水果的味道，没有一丝酒的苦涩，但渐渐入喉，却引起肺腑灼烧之感，仿佛在甜蜜温柔的外表下，是烈火一般的痛苦。

秦艽味道不错。

不知为何，这种肺腑俱焚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熟悉的美好。

她舒服地眯起眼，抬起头又喝了一口，清纯温和的甜美口感入喉后变成滚烫的灼意，让她竟觉得无比熟悉，笑着落下一滴泪来。

秦艽这酒……叫血焚？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目光温柔的男人，他不过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带着一种与韩羽截然不同的温和成熟，像经历了世事却从不放在心上，好似这世间，在他心中，永远波澜不惊。

这样宛若神明般永远置身事外的人，怎么会调出这样炽热浓烈的酒呢？

那一刻，秦艽忽然对江问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甚至掩盖了那些无法言说的厌恶，让她看向他的目光甚至不自觉温柔起来。

江问敏锐地捕捉到她目光一瞬间的软化，心中像有一块巨石终于落地，随即而来的是如释重负的悲欢交杂，那些铭刻在生命和血液中的印记，看似微弱无力，却只要她一个温和的目光，就如熊熊烈火般燃起，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将其熄灭。

我心如此，与血俱焚。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薄唇含笑，斯文优雅，目光中隐秘的角落，全部绘成了她的模样。

窗外的柳树静悄悄地聆听着风声歌吟，云翳遮掩了偏斜的阳光，初秋的黄失了颜色，万事万物只剩眼前人的色彩。

明明物异人非，明明时过境迁，明明眼前人都已经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这一幕，她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静静凝望着他的这一幕，依旧在命运的指引下，和万年前的某一刻重合，温柔缱绻，仿佛如初。

秦艽忽略心中的异样，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双熟悉的双眼，她轻轻扬起头，又灌了一口酒，不再言语。

所有的一切都有始有终，何必对着已经成为历史的过去执着那些没能拥有的曾经。

甘甜鲜美的气息在她口中蔓延，肺腑间却是难以掩盖的痛意，这种灼烧的痛感让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让她很是上瘾的一口接一口。

江问见她喜欢，在她喝完后又递给她一杯，见她接过，笑得更加温柔真挚，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谁都没有再开口，却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彼此间弥漫。

仿佛回到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