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白愁飞说着，有些口渴，拿起桌上的茶壶便要倒茶喝。

十五城将人拦了下来：“等等。”

这茶还是下午十五城临走时，听琴放在桌上的，早就凉透了。

十五城接过茶壶，倒茶入杯，以内力催热，这才把杯子递给白愁飞。

他们回来得晚，十五城没有折腾手下人的想法，而且现在临时煮茶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这个法子，是最不费工夫的办法。

白愁飞接过茶杯，喝了口水润嗓，神色有些复杂：“我以往行走江湖，什么冷的苦的没吃过，不过一杯茶而已，你……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十五城弯着一双眼睛看着白愁飞，“我只是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能过得更舒服些。”

“我并不是不遵守规则，也并不是没给别人定下过规则，只是在你身上……我只希望你能过得恣意一些。”

“而且，习惯了吃冷吃苦，不代表非得一直吃冷吃苦不可，有热的有甜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尝一尝热的甜的。”

白愁飞从来没听过这么真心，这么顺意，这么好听的话，他只知道该如何面对鄙夷，面对欺骗，面对指责，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白愁飞伸手握住放置在一旁的毛笔，掩饰一般地蘸着墨：“你这笔虽然不及送我的那套那么精致，也是上好的紫毫。”

十五城没打算逼着白愁飞做什么回应，于是顺着白愁飞的话道：“既然一时技痒，不如画张图赠我吧，我这里刚好缺一幅画。”

“好。”白愁飞应道，“小白喜欢什么？”

“我？鸳鸯戏水，美人出浴——说笑的，小飞画什么我都喜欢。”十五城口头逗弄了一下白愁飞，十分开心，挽起袖子给人磨墨。

白愁飞几乎快习惯十五城时不时口头上逗一逗他了，并没什么过激反应，只是按好了宣纸，画了起来。

白愁飞下笔之前，早已在胸中想好全图构景，能做到落笔一笔也不错。

他画画的时候是很专心的，所以等到画好了，偏过头去想要问旁边的人，这画如何，可合心意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十五城平日里在白愁飞面前嬉笑怒骂都很鲜活，如今一静下来，白愁飞心里恍惚竟荡起一阵柔波。

平心而论，十五城长得很好看，他的轮廓不算英武，眉眼却很俊秀。

灯下看美人，人更美三分。

白愁飞长于花柳地，见惯了寡爱薄情，什么山盟海誓都是一句空话。

白愁飞并非察觉不到十五城的心意，甚至有意纵容助长了十五城对他的迷恋。其实倘若十五城说想与他共度一夜良宵，他也未必不肯。

露水姻缘并不需要奢求太多，只颜色尚可，脸看得过去就行。

白愁飞不在乎欢好的对象，对自己未来的妻子却有许多期许。

一如江上与雷纯初遇时，那时候化名田纯的纯姑娘，就很满足他对一个妻子的希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