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骗

解雨臣最后还是吃了一滴麒麟血，黑面匕首擦过大拇指，一股凉意后，解雨臣拇指划过下唇瓣。

张起灵见状，把原本想说的，你中毒不深，不用吃麒麟血的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合着他端详匕首那么久，是在研究怎么舔一口麒麟血。

吴邪在地上躺了三分钟，总算清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问那条酷似烛九阴的人首蛇身，是什么东西。

三人围坐一圈，张起灵怀里抱着刀站在吴邪身后缠绷带，他似乎并不着急让几人和黑瞎子汇合。

“梦里你说...”吴邪支支吾吾的，指了一下解雨臣，又抿着嘴唇。

这来回来去的，看得胖子直着急，“虫子咬你舌头了？你倒是说啊。”

“就。...”吴邪哎呀了一声，“梦里那东西说，小花要拿瞎子当祭品...祀神。”

吴邪自以为很重磅的消息，却没掀起多大的水花。

他正对面的胖子只是哦了一声，旁边的解雨臣轻点了点头。

“你们这反应不对吧？”吴邪只觉得一头雾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张起灵，小哥也镇定自若。

解雨臣给吴邪找台阶下，他拍了下吴邪的肩膀，嗓音带着笑，“我们下到遗迹之后，不论是幻觉还是梦境里的信息，都是神树给的指示。而且它从不混淆真相。”

“对...对啊。”吴邪被他拍的有种上路的错觉，“所以我才...奇怪你们的反应。”

“可菩提和龙荧，是双生树。”解雨臣继续解释道，“给你信息的，也可能是龙荧。”

吴邪瞬间恍然大悟，“你是说，给真相的是菩提，混淆我们视野的是龙荧。”

“嗯。”解雨臣点头。

嗯个屁啊？吴邪有些无语，他觉得所有人都被解雨臣牵着走，像提线木偶一样，演绎一台又一台的剧情。

“你也这么想？”吴邪看向胖子。

后者抽了一口不存在的烟，故作深沉的长呼出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那意思是，信不信任的先放在一边，解雨臣从来不会拿黑瞎子一条命去换什么，他又不是陈皮阿四。

又不是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了。

“那个，那条，额，人首蛇身的东西，真是须毋得了眼疾的儿子？”吴邪比划着，醒了之后的他有些看不清记忆中，树胶里那怪物的模样了。

像是一层迷雾，无论如何也挥不开挡在那的屏障。

解雨臣看着他摇头，“我的信息不足以做到全知的地步，你不如问问小哥。”

“为什么？”吴邪有些不理解。

“因为南瞎北哑，掌握着这座遗迹的大部分情报，我手里的一些，还是从张起灵那里卖来的。”解雨臣语气平淡，只是后半句总感觉有点来自债主的哀怨。

“看明白了么天真。”胖子自嘲一笑，“这三人天生属蜂窝煤的，心眼多的跟那个小乌龟吃煤炭一样。”

“就咱俩是天真又无邪。”胖子对解雨臣和张起灵，一边竖了一个中指。

他这话吴邪并不受用，“什么意思？”

“小乌龟吃煤炭，生黑心小王八蛋。”胖子怒骂。

解雨臣轻笑了之。

张起灵沉默以对。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是有什么东西知道了就会出事的么？

遗迹，祭台，神树，好像都没邪乎到这个地步。

吴邪觉得烦躁，他不想去深挖别人的秘密了，“算了，瞎子呢？”

“在前面，祭台上。”张起灵淡声道。

“这地方土特产是祭台啊。”胖子皱眉啧了一声，“我怎么记得一个地方这么多祭台，是有什么说法来着？”

“祭台也分很多种。”解雨臣抢在吴邪前面开口，“有些地方的习俗，他们的祭台是向上建造的，一层祭牲畜，二层献人灵，三层祀主神。”

“古时候的大多人都觉得，天上通神明，所以他们把祭台往高了搭建。”吴邪补充道。

“那咱们这在遗迹里，也分这个？”胖子疑惑，“这不对吧，他这是在往地心建啊，地底祭拜的什么神？”

“主神，长生不老。”解雨臣指着地，“巫蛊类的神灵，都在下面。”

“哦~。”胖子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这后半句别听小花扯淡。”吴邪笑到一半，突然僵硬了表情，话，也停在这了。

脑海里不断回响起刚刚解雨臣的话，和之前的声音形成对比。

一层祭牲畜...

“我给它的贡品，一直都是鲜活的牲畜。”

二层献人灵...

“陈皮阿四带下来的人，是用来献祭的。”

三层...祀主神。

“黑瞎子其实不是主神的继承，而是祭品。”

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据的吴邪的心底，似海浪掀翻巨轮，飓风高聚漩涡。

这些盘根错节的细节，让吴邪心慌一瞬，冷汗都下来了。

“你干嘛呢天真？”胖子觉察出吴邪不对劲，他凑近吴邪打了个响指。

好久，吴邪才回神，他呆愣的看了一眼解雨臣。

后者平静的喝了口水，目不斜视。

“没事...。”吴邪长呼长吸，感觉体内的蛊虫没清理干净。

解雨臣有愿望需要实现吗？没有。

他会拿黑瞎子的性命来许愿吗？不会。

可解雨臣这次给人一种，一种兵行险招，无计可施，破釜沉舟的感觉。

这些仔细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另吴邪不得不多心。

“吴邪。”解雨臣的声音很轻，“我们该走了。”

被拍了下头，吴邪才缓过神来，“哦...现在？”

他这才发现，胖子和张起灵已经站在不远处等着了。

“你怎么了？”解雨臣拽起他，语气带着担忧，“在休息一会儿？瞎子那边应该不急。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啊...”吴邪精神恍惚，他有种还在幻境里的错觉，“没事，走吧。”

吴邪的胳膊，从解雨臣手里抽了回来，动作有些刻意，像是小孩子耍脾气，责备大人为什么拿话来哄骗自己。

他挣脱开解雨臣的搀扶，踉跄的走了几步。只觉得大腿处的伤口疼的很真实，没几步就坚持不住超前栽倒。

张起灵眼疾手快的扶住吴邪胳膊，蹲下来很自然把他背了起来。

余毒没清理干净的吴邪浅晕了过去，张起灵咬破手指，送入他嘴里一些血。

“我去，天真。”胖子刚跑了几步，就被张起灵喊住。

“没事，先去开路。”

被喊停的胖子愣了愣，才点头回身朝前走去。

张起灵的语气，带着点没由来的微怒。

看着胖子走出一定距离，又确保他遇到危险自己能迅速赶到，张起灵才冷然道，“你没必要这个时候让吴邪逻辑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