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过来的坏习惯

“我没事，先上去。”黑瞎子凭着感觉轻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

即将陷入黑暗的瞎子，总是有很多可以适应失明之后生活的技能，黑瞎子凭借一种独特的辩位手段，往上攀爬的速度不比几人慢。

解雨臣没说什么，峭壁上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顾不得身后的伤，闭口不言的跟紧队伍，时不时看一眼身旁，丝毫不受眼睛短暂失明影响的黑瞎子。

刚经历生死，如今又是逃命，众人一时间陷入很长的沉默，只有攀爬时的喘息。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黑瞎子眼睛逐渐恢复，这块石壁也即将到了头。

张起灵率先发力，几个蹬跃就飞踏身上了崖边，伸手去接应几人。

黑瞎子是最后上去的，他往下瞧了一眼，一排罗列整齐的水晶棺材安静的在哪，订在石壁的木柱架上鲜有几个没被掀开盖子的，里面平躺着黑黢黢的粽子。

手电筒的光亮聚集在头顶，黑瞎子单手挂住木头架子，摘了墨镜看向几具棺材，并无异动。

“瞎子。”解雨臣朝他伸出手。

黑瞎子戴好墨镜，回头握住，登上崖顶。

水晶棺峭壁的最上面是一块刻满不知名符文的空地。

除了张起灵，其余几人上了崖顶就没忍住坐在地上。

吴邪顺着自己的胸口，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攀爬导致哆嗦不止，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用手电筒抖动的去照空地上镌刻得符文。

“唉我去，你还...你还有心情看这玩意，不行...不行...我得躺会，我得躺会。”胖子从坐着的姿势直接躺倒在地，费力的喘着粗气。

“你...你别这样躺着，容易...容易晕倒。”吴邪用手电筒的光去晃胖子。

胖子喘着粗气转头没搭理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邪无奈的看了一眼张起灵，后者心领神会的把自己的背包垫在了胖子脑后。

“那上面写的什么？”黑瞎子还算轻松，他没像几人那样夸张的喘气，但一时间也是站不起来。

解雨臣算是坐姿最规范的，他一手撑着膝盖，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后背伤口的撕裂痛感，压过的身体的疲惫。

“看不懂。”吴邪摇摇头，说话的声音逐渐缓和到正常地步，“这字不是古文，起码不是官方承认的古文。”

“怎么着？还能是这些粽子的交流语言？”胖子听了这话，把头扭了回来去看地板上的刻字。

解雨臣呼出一口气，他压着疼痛开口，“弯弯林遗迹里曾经有一批土著，他们的语言或许没被发掘认可，也或许只有少数人研究过一点，发现没有什么价值，就被扔在某个杂类考古图书馆里了。”

“我总觉得这些文字记录着什么。如果说祭台上面镌刻的是祭祀文字，那这些或许有异曲同工的意思。”吴邪摸了摸看起来鬼画符的文字，每一个都无比繁杂，看的吴邪直皱眉。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遗迹不应该没被发掘过，里面的土著能接纳九爷并且正常交流，那着文字就应该被翻译过才对。

解雨臣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还是把自己在幻境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面色各异，铁三角对视一眼，他们选择闭麦。

倒是黑瞎子听完，啧了一声，“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以为有瓜的铁三角，齐刷刷的看着黑瞎子，不料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九爷自己一个人闯到最底层，挺牛b的。”

吴邪白了他一眼，“我倒觉得那个时候的遗迹，应该没有这些妖魔鬼怪。又或者，这些粽子在底层沉睡，和土著人并存在遗迹里。它们应该是在主神离开后，才陆续苏醒。”

“这遗迹地宫里可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除了最开始遇见的几个土罐子，甚至连冥器都没有”解雨臣接话道，“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我一直觉得半真半假，如果没有实际证据，我依然保持怀疑态度。”

“理解。”胖子坐了起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也不愿意相信我爷爷这么缺德。”

黑瞎子没绷住乐了一声，“万一是棺材里的那主神引诱的九爷呢？活了几百年的东西，要么沾染神性，要么散着精气。”

这话说的有理，当年事情真相如何，早就无从探究，神树给的信息不能全然相信。

众人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没有了话题，还是第一次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解雨臣心知肚明，有所隐瞒的黑瞎子一直不愿意共享消息，他已经从不论是否治好眼睛，大家都要活着出去的想法变成了——

这颗树，今天必须连根拔起。

吴邪和胖子也不好多说什么，黑瞎子不说的事情，一旦知道了必然伴随风险。

不是不愿意去冒险，而是——这是黑瞎子的选择和判断。

“主神和古树是同生的关系，我们要砍树，必须弑神。”一直默不作声的张起灵突然开口，语气淡漠，“我所知道的，菩提龙荧，黑毛山魈，你。”

张起灵指了指黑瞎子，“你和九爷的交易，还有和主神的关系，我们只了解一点。弑神，我们需要你的消息。”

论搭档默契程度，在座的各位任意组合，都比不过南瞎北哑。

合作久了，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第六感。

张起灵当然知道黑瞎子在瞒着什么，所以他已经尽量不去暴露自己所清楚的，只是路行此处，黑瞎子身上散发着一种之前没有的臭味。

不知名蛊虫的臭味，这味道都有点熏张起灵眼睛了，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做不到了。

“别盯着我审啊，我可早就坦白从宽了。”黑瞎子显然没想过拆台的会是张起灵，一时间连借口都找的仓促，“再说我又吃过麒麟竭，也没有你的张家血，下过遗迹后忘记什么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听起来很正常的说辞，不过解雨臣没信。

成长于谎言的人，会下意识去纠察话语里隐藏的真相，这是个坏习惯，改不过来的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