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畏寒

北京城的平安夜圣诞节都会下雪。

因为老毛病有些畏寒的解雨臣，早几天就处理好了宝胜琐碎事务，今儿一大早，就窝在车后座，棉絮被搭出来的庇护所里。

捧着一杯枸杞热水，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公路发呆。

他是被黑瞎子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麻木的穿衣服，洗漱，一切完毕后，就坐在一楼沙发，看着黑瞎子往保温餐盒里面装东西。

玉米，鸡蛋，紫薯，海鲜粥，末了，还往自动保温杯子里倒了些枸杞养生茶。

把一些箱子塞在车的后备箱，黑瞎子抱起解雨臣，提溜着餐盒，一起放在了后座。

私宅的木门锁好后，黑瞎子一脚油门就出发了，从前面平板上的导航来看。

这趟目的地是福建雨村。

越野的车型，平稳的空间，解雨臣看着双手捧着的水杯里丝毫不起涟漪的茶。

不禁冒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疑惑。

这车，到底是给他黑瞎子买的，还是给自己买的？

“哟，发什么呆呢？”黑瞎子轻声笑着，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困了就睡会儿，睡醒了再吃饭。”

后座空间很大，解雨臣盘腿坐着丝毫不挤，棉絮被造出的窝里很暖和，热气不断的烘烤着，温度刚刚好。

解雨臣沉默的看着被子里冒出的白烟，他伸长胳膊，感受了一下车里的温度。

很冷。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冷气更像是冬天水井的阴潮。

解雨臣胳膊的关节有些发酸。

“空调没起来热呢，那个窝不是挺暖的？”黑瞎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他的发型有些乱遭，甚至翘起来几根呆毛。

看着黑瞎子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背心，解雨臣垂眸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这么着急？雨村那边出事了？”

“雨村那边要是有事，咱们就早上吃完饭在出发了。”黑瞎子声音里带着疲惫，含着笑意，“北京五点有场大雪，我们得趁着时间离开这大雪的范围。”

解雨臣默然，他明白黑瞎子火急火燎的，是因为什么了。

自己的身体这些年一直在伤痛中不断衰弱，

“没必要这么着急，身体没坏到一下雪就动不了的程度。”

黑瞎子笑着没回话，他当然知道，解雨臣身体连接的各个关节，一到大雪或是大雨的时候，就会酸痛。

都是年少时，练习缩骨与重伤难愈留下的毛病。

俩人长时间陷入无话的状态，解雨臣一直没睡着，黑瞎子走的底道没上高速，似乎在躲着大雪降落的范围。

外面的天还是黑，车内温度升高了，解雨臣把棉絮被堆在一旁，从盘坐的姿势，变成了正常坐姿，修长的双腿得到解脱，差点就麻的失去知觉了。

窗外的世界黑漆一片，只有车前灯照亮的路是清楚的。

公路两侧是无人烟的土坡，解雨臣靠着椅背，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一个词来。

抛尸荒野。

主驾驶的黑爷应该没少干过吧？自己早几年也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解雨臣又喝了一口枸杞茶水，还是温和的。

“花儿，你还记不记得在...新疆塔里木盆地，那个沙漠叫什么来着？最大的那个。”黑瞎子突然开口，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问的很随意。

“你是想说塔克拉玛干沙漠？”解雨臣抬眼看向他。

黑瞎子思索了几秒，“对，你还记得我们在沙地越野车盖上...。”他顿了顿，笑的很轻，“看星空的那天晚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