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皮

张起灵搭木棍的手顿住，直起身体看向胖子道，“十分钟，左右。”

张起灵没有准确的算过时间，但是估摸着也相差不多。

胖子咋舌道，“那他们怎么，五分钟，五十分钟的，我也感觉，十五分钟？”

吴邪递给胖子一盒开盖的热罐头，“玩四是四，十是十呢？”

“不是。”胖子接过罐头，“真的，你没在下面，没感觉到，天真，非常奇妙，我是算着时间往下去的。”

解雨臣拿着湿毛巾，给黑瞎子擦了擦粘在脸上的黑灰，他动作很轻，黑瞎子差点以为是在给自己挠痒痒，挠的心也痒痒。

“你们在下面，闻到什么味道了没有？”解雨臣擦完灰尘，把湿毛巾捏在手里，看向黑瞎子道。

黑瞎子拍了拍手心的脏土，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没有，什么味道也没有。”

“有。”张起灵道，他手上的活没停，“香味，很轻，很淡。”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闻着了，不过我以为是那个小丫头身上的香水。”胖子眼睛微微上翻，转了一圈思索着开口道，“那小丫头刚开始往下顺的快，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也就闻着了一瞬，当时没多想。”

“你见过干咱们这行的女人，有几个下地的时候喷香水？”吴邪瞬间无语，他坐在胖子身边无奈道。

“人家正值那个青春年华，打扮一下也不是没可能啊。”胖子看向吴邪，反驳道。

他这句话给吴邪噎住，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怼回去，毕竟胖子说的有些道理，吴邪只要看见解沉香，不管何时何地，似乎那小姑娘都化着浓妆。

黑瞎子突然笑出声，他看向张起灵道，“我说哑巴，你当时不会也这么以为的吧？”

张起灵没说话，轻抿着嘴看了吴邪一眼，俯身继续干活。

“正常，正常。”吴邪道，“哥几个下地的时候，遇到的女生屈指可数。”

“沉香化妆但不喷香水，你们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化的全妆，自然会下意识的以为她会喷香水。算是被自己的逻辑误导，怪不了你们，也是很正常事情。”解雨臣喝了一口水后舔了一下嘴唇，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的嘴是不是还病色泛白，目前他的后背还是有些轻微的疼。

“对了，你们下面遇到的黑毛，第一次来的时候和它们打过照面吗？”吴邪问道，看着张起灵搭建好最后一根木头。他拿着一个湿毛巾走过去递给了张起灵。

“嗯。遇到过，在许愿之后，数量很多，不清楚那里冒出来的。”张起灵没去接吴邪手里的湿毛巾，而是摊开满是碳灰的手心。

吴邪很快明白过来，他忍着笑拉过张起灵的手认真给他擦拭掉手掌上的脏灰。

黑瞎子用打火机点燃酒精块倒在篝火地基里的煤炭里，胖子身体缓过劲了，他和解雨臣搬来五个小木头凳子，围着篝火摆了一圈。

解雨臣的几支队伍全部到齐，他们扩充了营地，带来了枪支装备和物资，在另一边也搭建了一个篝火。

除了几个照顾伤员的，其他人正在喝酒吹牛聊天，他们在解家都算是解雨臣的心腹，或者得力帮手，平时在各个盘口忙着，聚在一起并不容易，此时天南海北的聊的很是热闹。

胖子听着另一边的呼声，一直朝着那边篝火处眺望，眼神里满是羡慕。

“算是理解当年孟姜女望着长城想念她丈夫的，那种心情了。”胖子咽着口水，这边五个人俩个半伤员，喝酒基本不可能，闻闻味还差不多。

吴邪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比喻的，怎么这么奇特啊。”

“你不懂，歇后语就是这么用的。”胖子喝掉罐头里面的热汤水，比划着道，“我这叫，文人风雅。”

“你这是没话硬憋。”黑瞎子从箱子里摸出几罐苏打水，递给身边的张起灵两罐，示意他给吴邪一罐，把另一罐扔给胖子，自己打开一罐，给了身边的解雨臣。

胖子喝了一口苏打水，“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能和你们在篝火旁边，干聊天。”

吴邪闻言笑道，“那你还想干什么？”

“来。”胖子把苏打水放在凳子上，起身过去拽着吴邪，“打一段咏春，给外国野生动物宣扬一下中华武术。”

“你有病啊。”吴邪笑骂道，他坐在凳子上没起来，“找小哥打，你这身板顶我两个人，我和你打吃亏。”

胖子嘿了一声，“我和小哥打我不吃亏？他一下子就能给我撂倒，那是单方面碾压，哥们现在身体素质不行了，年轻的时候能和小哥试着过两招。”

“得了吧你，你就算年轻回十八，你也打不过小哥。”吴邪护犊子的发言把胖子气的推了一下张起灵。

“嘿，说什么呢你天真。”

张起灵被推搡一下，也不恼，他抬头看着吴邪，嘴角含着笑。

吴邪晃神一瞬，眼前这个早就不是雪山里的神明，是他的人间清欢，他们的小哥。吴邪看着他也笑，眼里都是笑意。

解雨臣握着易拉罐没喝，他捏着黑瞎子的手腕，看着吴邪和胖子俩人耍疯。

“你觉得。”黑瞎子凑到解雨臣耳边，呼出的气体打在他侧脖颈上。

“我现在去那边拿几瓶酒，怎么样？”黑瞎子说完，坐回原位看着解雨臣。

墨镜遮挡着眼神，解雨臣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是黑瞎子的语气是少有的征求意见，或者说，他想问解雨臣，自己能不能喝酒。

解雨臣有些微愣，他还以为黑瞎子能说什么，原来竟然是这事。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到了弯弯林，黑瞎子就从以前的撒野乱浪，变的有些听话。

解雨臣并不喜欢这样，他觉得黑瞎子没必要因为任何人迁就，他合该一身轻松。

“你想喝就喝。”解雨臣的话很温柔，音量很轻，不是生气，是真话。

黑瞎子点点头，往篝火里扔了一块碳，结束了话题。

他这个反应搞的解雨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解雨臣问道。

“没。”黑瞎子乐了一下，“我其实想说的是...你伤口怎么样了，结果一开口，就想喝酒了。”

“没什么事，吴邪帮我拆了线，在养个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解雨臣看着还在说闹的铁三角，语气淡淡，他知道黑瞎子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要不，等会你陪我去帐篷那边，拿件外衣，晚上有点冷了。”解雨臣转头看着黑瞎子。

“行啊。”黑瞎子说完就起身走向解雨臣的那顶粉色帐篷，解雨臣苦笑着摇头，起身跟上。

胖子看着俩人的动作，喊道，“干什么去？这么早休息啊？你俩的日子越来越老龄化了诶。”

黑瞎子的笑声被晚风吹到铁三角耳边，他头也不回的道，“冷，拿外套，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