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渊，你没事吧？就这么放走了？」
因为太过生气，我都忘记自己直呼了他的名讳。
「他……是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这该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借口来掩饰自己打不过他吧，一个堂堂的阴间使者能有个凡人故友，糊弄鬼吧，哦，忘记了我就是鬼。
「故人？」
他点了点头，似乎不愿多说，也许是有难言之隐吧。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他的一位故人。
我跟着暮渊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竹林里，深处有一间竹屋，屋内很简洁，家具也已经陈旧，似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布满了灰尘，有些呛鼻。
「这该不会是你的私宅吧？」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嗯”了一声。
「那我们来这里干嘛啊？」
暮渊没有答话，背对着我好像在捣鼓着桌子上的东西。
我偷摸着走到其身后，想看看他在捣鼓什么，他却突然转过身来，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他的眼眸中的瞳仁像墨玉那般黑，好像戴了美瞳似的，如果是在现实生活中，我肯定会问他美瞳是哪家的。
「你的瞳仁好漂亮啊，对了，你在做什么？」
暮渊呆滞了一下，他别过头去。
「布阵。」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下次别离我这么近。」
都说自恋是一种病，果然名不虚传。
「我说，暮大人，你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语气略带轻浮。
「不是，我怕……我怕对你有非分之想。」
好家伙，不鸣则已，一鸣真的是惊人啊。
我算是被他调戏了吗？
「是的，主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响起。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看着暮渊伸出他的左手。
不是吧，要打我？我死死地闭着眼睛。
等待着他的制裁。
下一秒，我感受到头顶轻微的触感。
摸摸头？
就这？也不过如此嘛。
「你没有听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吗？」
我瞪了他一眼。
他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表现的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我秉持着好女不跟男斗的理念，不跟他一般见识。
「为什么要在这里布阵？是为了捉那个牛鼻子老道吗？」
「嗯」
「可是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这座竹屋都没有人住过，感觉来一场暴风雨都能把这个屋子掀翻。
「我，自有我的主意，走吧」
故作神秘。
听说忘川河畔，彼岸花开，三生石畔，奈何桥边，有位孟婆，传说只要过了忘川，就能忘记前世所有的记忆，故又称“孟婆汤”或“忘川水”。
想到这，我的好奇心就像溢出罐子的水，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暮渊，你先回去复命吧。」
暮渊的背影一滞，转头看着我。
「怎么，白大人有事？」
「对，有点事。」
「什么事？」
我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企图蒙混过关。
「我答应孟婆去看看她，想来也有些时日了。」
我暗暗捏着衣角，千万别怀疑啊。
暮渊轻笑一声。
「说来，我也好久未去拜访了，不如我和白大人一同前去吧。」
他凑得我很近，呼出温润的热气洒在我的脸上。
「那，那就一同前去。」
我含糊不清的回答他。
我和暮渊一同到了忘川，我才知道眼前的景象令我有多震撼。
忘川河水呈碧绿色，泛着淡淡幽光，河岸两侧怪石嶙峋，鬼火飘摇，通往幽冥黄泉，奈何桥凌驾之上，白色的桥身，桥边种着许多红色曼珠沙华，远远望去如火如荼。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雀跃，走到奈何桥上，一位身形消瘦，白发苍苍，拄着拐杖，身着红色袍子，低着头的老婆婆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想必这就是孟婆吧。
「夭夭，怎的今日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啊？」
孟婆转过身和蔼地看着我，面带微笑，皱纹爬满了她的面容，苍老的手掌里托着一个白瓷小碗。
知道吗？那一刻，我以为再次见到奶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吸溜了一下鼻子，强忍着泪水，抿嘴微笑。
“好久没有来看看您了，今日有空自然是来陪您打发一下闲暇。”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会永远天真地认为世界上绝对没有如此相像的人。
我努力掩盖自己的情绪，绝不能让暮渊有所察觉。
「暮大人也来了，真是稀奇啊，这平日里的两大忙人今天都光临我这小小忘川」
孟婆看向我身后的暮渊。
暮渊轻微点头示意。
忘川河水里，无数的厉鬼哀嚎，枯槁的白骨漂浮在水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得我毛骨悚然。
彼岸花开得正好，娇艳的能滴出血来。
告别孟婆后，我想，要是以后真的不能再回原来的世界，那我就和孟婆一起熬汤，也算一种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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