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盯着叶夕雾离开的背影,还没收回视线,就听闻瑶笑着开口:“都是爹爹的女儿,祖母对咱们也是一视同仁的,大姐何必妄自菲薄?”
“我如何能跟二妹相比,她娘是郡主,是爹的结发妻子,她是这府里上下都哄着的嫡出。我呢,却是个生母早逝的庶出女儿。祖母和爹爹,一向不喜欢我。”
“大姐,我也是庶出,您忘了么?”闻瑶虽笑着,却并没有什么温度,叶冰裳,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叶老夫人和叶啸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都能做到一视同仁,用心考虑着她接下来的生活。叶冰裳是这个府里第一个出生的女孩儿,闻瑶不信老夫人和叶啸没为她考虑过。
倒是叶冰裳,她这个月虽见她的次数不多,却总是听她将什么嫡出庶出的挂在嘴边,脸上也总是一副愁苦的模样,好像这世上的人都欠了她似的。
“我和你哪能一样。”
“有何不一样?”
闻瑶不想听她的歪理,叶冰裳讷讷无语,两人对坐无言,于是叶冰裳很快就起身离开了。
蔓菁倒是劝了两句:“奴婢瞧着大小姐的表情不太好,要不要奴婢去劝劝?”
“不必,随她去。”闻瑶摁了摁眉尾,只觉得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日子,一定会“十分有趣”。
叶泽宇很快接回了澹台烬,被人簇拥着来院里接她去喜堂。过程没有太繁琐,当着叶啸和老夫人的面拜了堂,两人跪着奉了茶,澹台烬也改口称呼了岳父和祖母之后,陪着来观礼的众人共饮一杯后,也就礼成了。
闻瑶被送回院子,叶啸则亲自带着澹台烬这个姑爷敬酒。
落葵打听了一圈,回来告诉闻瑶,宫里的六皇子也来了,听说大小姐没有去正厅观礼,很是担心,亲自去探望了一番。还说大小姐据说哭的眼睛都红了,惹得六皇子心疼不已。
闻瑶老神在在的想,若不是因为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不能见外男,想来萧凛一定会来质问她究竟对叶冰裳说了什么,说不定还会警告她不准再欺负叶冰裳。
但是又一想萧凛素有贤名,是盛国有名的儒雅之士,怕是做不出质问和擅闯警告的举动,但也一定会表明他的态度,要她别总是和叶冰裳过不去。
闻瑶想着,也就笑出声。她虽没见过萧凛,但听那些吓人念叨的次数多了,倒是被她勾勒出了萧凛此人的一些品性。
不过,萧凛如何,跟她的关系却是不大。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澹台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是落葵劝她忍耐,等姑爷回来掀盖头,她早就想把脑袋上的凤冠拆了。
或许是她怨念太深,澹台烬很快就被人扶了回来。
他酒量不好,不过饮了两杯便醉了,如今已经睡了过去。
闻瑶让人去煮了醒酒汤,再端些晚饭来温着。自己则欢天喜地的掀了盖头,要蔓菁为她卸妆,再准备水沐浴。
喜房的龙凤蜡烛这夜是不准熄灭的,闻瑶将喜床让给澹台烬,自己在软塌上安置。于是,这新婚之夜便也安然度过了。
次日早,澹台烬先醒,昨夜的酒让他头疼欲裂,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还是落葵笑着喊了声姑爷,澹台烬才恍然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不在宫中,而是娶了叶家的三小姐。
闻瑶一夜好眠,此时也已经转醒。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各自去洗漱了。而后去给老夫人和叶啸请安敬了茶后,便被打发回来。
沿路见到他们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三小姐和姑爷。这般恭顺的态度,澹台烬却没有觉得受宠若惊。
闻瑶时刻注意着澹台镜,却并没有瞧出他有什么变化。不得不在内心感叹了一句,小魔神接受和适应环境的能力还真是好。
回到房里,闻瑶将人都遣了出去,打算和他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闻瑶表示虽然他们已经成了亲,但考虑到澹台烬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这之前两人不会做真正的夫妻,闻瑶睡床,澹台烬睡软塌,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澹台烬点头,闻瑶继续又说:“人前,你需要配合我,在祖母和爹爹面前,与我做出恩爱夫妻的模样。”
澹台烬很是痛快的又点了头。闻瑶心想,这小魔神还挺好说话的。
一时半会儿,她也再想不起还有什么要跟澹台烬约法三章的,于是这件事也就说到这里。
“府里的人我都已经敲打过了,日后他们钥匙给了你委屈受,你只管拿出姑爷的身份教育他们,若是还有不服管教的,也只管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出气。”
“为什么?”澹台烬不理解,“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天生没有青丝,辨不出七情六欲,所想所做都是他结合当下情况,做出的对自己最有利的举动。
所以闻瑶无条件的对他这么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于是他觉得不解,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若真想知道,就当作是我喜欢你,所以想力所能及的对你好,希望你可以过的顺心如意吧。”
闻瑶笑着,说出的话看似句句真心,但不过是些哄骗澹台烬的鬼话罢了。如果她多对着澹台烬说些好话,能换的澹台烬不再成魔,从而解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会是一件很皆大欢喜的好事。
那么闻瑶乐意做这件事,做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这就是喜欢?”澹台烬又问,见闻瑶点了点头,他默默的想要消化这些,但最后心脏的位置还是空空如也的。
谈话到此结束,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倒是安生的过了几个月。
要是问澹台烬,成亲之后的日子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他可以吃饱饭,也没有人再敢当着他的面嘲笑他,对他不敬了。
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闻瑶护着他,就好像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仔。好似他是个什么易碎的瓷器,只能被人精心养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