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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万里归途之寻熙和

安保,健康,物资。闻岁说在宗大伟他们到来之前,白婳就已经将被困在塞布拉塔一个集市里的大家分为了三组,按照各自的能力分别负责不同的任务,最大程度保障大家在物资短缺和战争并存的特殊情况下的,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危。

       大家众志成城,一起保护同胞等待外面安全可以自行离开,或者大使馆派来救援人员的时候。

       白婳女士她拥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号召力、抗压能力,最后这点上我很佩服她。人是很复杂的,在这种非常时期,人心容易涣散,失去希望陷入深渊,可能会出现彼此不团结和失去活下去的信念的情况。所以,比起让人们互相失去信任,互相攻击掠夺资源,为了逃跑慌不择路后受到伤害来说,让人们担惊受怕却还仍保存着希望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知道白婳女士是如何将同胞们团结到一起,安抚并告诉他们要坚持下去相信希望的。但我可以肯定,她所承受的压力是巨大的。

       作为这个“回家行动”中的一分子,我无法也不该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带给我的便利,在我自愿和晏澄的推荐下,宗大伟把我分到了健康组。

       我不是医学生,只不过是在出国前培训过一些急救知识,钟冉冉和晏澄也很照顾我,专业的一些伤病基本上都是她们在处理,我负责包扎和打针。

       二月的努米亚,炎热干燥,偶尔会下雨,但很短暂,比我在国内时喝一盏茶的时间还很短暂,

       雨还未下下来时,天上的云一个叠一个的挤到一起,遮住正在展示自己奥妙身姿的太阳,然后再探着头压下来,毫不避讳的凝视着忙着赶路的邋遢人类。

       我的脚蹭过长在沙漠里的草和被丢弃的碎石,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记,小米一样的雨点落在我的睫毛上有些痒,但我没有太多力气抬手,只低着头盯着前面晏澄的脚,本能地跟着走。其他人大多也跟我一样,互相搀扶着或者自己一个人行尸走肉般的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

       嘴唇和面部与空气接触的最亲密的那层皮,在这种干燥缺水的环境下,它们壮着胆子跟身体借了一些水分来滋养自己,祈求能安全的活到最后。

但当空的烈日如高不可攀的神明不发一言的垂首,掺杂着黄沙和燥热的狂风路过时,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神”,毫不留情地抢走了身体能给到它们的最后一点水分。“神”没有悲天悯人,没有垂眸轻泣,也没有暴躁愤怒,只是理所当然的拿走了生命的来源。

       曾经被人们所敬仰的无所不能的慈悲的“神”,静静地聆听脚下世人的祈祷,柔和地看着沙漠中黄沙卷起新生的彼岸花,却没有伸出手。

       “神”,救不了人。

       嘴唇上最外面的那层皮经历过“神”的垂青失去水分急速老化后,在某个无人注意的时刻被主人的右手擦掉了一小块,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也相继因为各种原因而脱落。

       当最外面的那层皮全部消失后,曾经被保护的第二层皮,被迫着开始面临第一层皮的绝望处境,然后重复命运。时间越久,绝望处境下的不止是第二层皮了。

       面部的皮肤,因为灰尘和汗水的覆盖,状况要比嘴唇的情况要好很多。只不过那被紫外线晒伤的地方,偶尔还会被人擦汗时不小心带走一小部分,代价是疼痛。

       裂开的缝隙,红花涌出,凝结在一起,形成新的花朵。

 

       宗大伟和成朗显然是有了一些矛盾。他们经常会背着其他人皱着眉面红耳赤的争论,晏澄站在中间进行调和,然后两人不欢而散继续前行。

       他们之间的矛盾可能来源于路线的分歧,也可能来源于他们本来就有矛盾,但无论是哪种,都与我无关。

       但对于每晚必点燃的“D”字火堆,我依旧充满了疑惑。

       当宗大伟再一次将用捡来的干柴摆成“D”形的火堆点燃时,我终于忍不住好奇蹲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盯着火堆。

       “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宗大伟被我吓了一跳,然后定了定心神:“没有意义,就是要去迪拉特,摆一个‘D’,求一个好兆头,很多国家的人民远行时都会这么做。”

       我抬头看向露出难看笑容的宗大伟,勉强的笑脸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眉眼间的惆怅和迷茫,即使在灼热的火堆旁也让人无端的感到了一丝寒冷,不是风吹也不是下雨。这完全不像一个有坚定目标和希望的人流露出来的情绪。

       忽然间,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测隐隐约约的从我的心头生了出来。

       “宗老师。”在路上时我跟着晏澄和闻岁不自觉的改了口。“你会骗人吗?”

       宗大伟不明所以的侧了下头,愣了一下回道:“人都是会骗人的。”

       我闭上眼,那个念头,发芽了。

       “但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骗人。”他又补充道。

       良久我睁开眼,他仍注视着那堆火。

       “会回到家吗?”

       “会的。”

       “宗老师,如何辨别你是不是在说谎。”

       宗大伟伸了个懒腰:“说不准哦,我演技还挺不错的。但我上一句的确没骗人。”

       他的眼神和语气忽然坚定,到让我错愕了一下。

       一口气从我心头缓缓释放开来,我双手撑着膝盖垂眸起身,抓起一根枯枝扔进了火堆里。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帮着马尾的闻岁举着一块枣糕站在宗大伟身后,笑意明媚。

       “有点冷烤烤火。”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气氛并不适合我作为局内人在场,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也更适合旁观。

       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洗澡,再加上每日都在出汗,大家身上的味道令人一言难尽,我的头发也打着绺从额前坠了下来。

       当一大股浓烈的酸臭味儿钻进我的鼻腔的时候,成朗的声音也恰好闯进了我的耳朵。

       “你是信中通信公司派驻到努米亚的莫语吧?”

       “是。”

       “我想问一下,我们的电话主板烧坏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了,我主要负责的是调试信号,不负责维修。而且主板烧坏,就代表着一具身体的大脑被挖空,除非更换主板,否则双方通讯不可能实现。”

       “诶呦,早知道就应该在塞布拉塔的时候找个电话赶紧打出去了哟。”刘明辉拍着大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成朗。

       虽然他并没有实质的行为,但言语和眼神方向都在有意无意地指责成朗。

       刘明辉这个人,一路上我也没有太了解过,但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晏澄忽的来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打?”

       刘明辉哽住,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塞布拉塔的信号基站和信号塔是由我们信中公司负责建造和运行的。信号基站和大部分的信号塔,在塞布拉塔刚沦陷的当天就已经被炸了,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不要说宗老师手中的那一部电话没有用,就算是全塞布拉塔的无线电话现在都是不值钱的砖头,就算扔出去也不会对要伤害我们的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突然开口解释道,这些无谓的争吵和摩擦并不会对我们现下的处境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带来一定不好的影响。

       宗大伟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连忙赶过来打起了圆场:“诶呦,这都是怎么了?我们不要吵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讲嘛,有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宗领导,我就说这个电话的事儿,我跟你讲……”看到宗大伟的刘明辉仿佛是遇到了靠山一样,一个劲儿的上前想要让他主持一下公道。

       “电话啊,这个电话的事儿,小莫同志刚刚都跟大家解释过了,现在这个情况,想要跟家里或者大使馆联系确实有些困难,我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大家到了迪拉特坐上了回家的车,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最后一句话,宗大伟给出了百分之百的肯定。

       宗大伟轻松的语气,使我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他那些不小心流露出来,然后被我捕捉并总结好的信息,都是我多想了吗?

       周围的人沉默,曹勇忽然跳出来朝着大伙挥舞了下手臂道:“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咱们到了迪拉特,就能回家了!”

       人们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话或者事来激励他们,使他们的肾上腺素增高,从而让他们更有动力达到某个目的。现在他们的目的就是抵达迪拉特,寻找到大使馆的接应车辆,回家。

       我瞬间又开始庆幸,庆幸或许是我多想了,这里的一百多个人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希望,需要一个可以抵达迪拉特,再继续生活的希望。

       那,我呢,我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希望吗?

       晏澄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主动迎了上来:“莫语,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我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不舒服,只不过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想法罢了。

       “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出来,这种时候,一定不能逞强。”晏澄握了我的手。

       我微微侧过头对上她关切的目光。这个蹙眉关心我的姑娘,方才她为成朗出头时,真像一个护卫,这倒使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不久前刚刚见过的人。

       晏澄比我小一岁,说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但却能在这一路上轻松解决各种医疗上的问题,为大家排忧解难。

       她背后背着的医疗急救包里,装着不多但齐全的药品和工具。

       晏澄那双救死扶伤的手伸进背包里的时候,就仿佛光照进了砖石之间的缝隙,在那之中艰难破土而出的嫩芽贪婪的吮吸着光给它带来的营养,为自己搏得生的机会,然后拼劲全力破开那些沉重的硬土砖石。

       光不吝啬,芽不放弃,光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个有些重的医疗包趴在她的背上默不作声,使她的脊背的也有了些弧度。里面偶尔会传来药品和医疗用具相互碰撞的声音,哗啦叮当。

       晏澄有次开玩笑的问我背包里的交响乐好听吗?我说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这首交响乐是最美妙的声音。

       她抿嘴笑着,然后眨了下眼睛,把背包重新提正:“仔细听听,还有别的声音。”

       我困惑的听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还有一百多个正在呐喊的灵魂。”她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目光落在了跟在她身边的成朗身上。因为晏澄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医疗包,所以更多杂物的就落在了成朗那个不算宽厚的背上。

       少不更事的成朗,有我初入职场时的影子。年轻又有激情,一腔热血的向前冲,正气凛然地同晏澄、宗大伟肩负起带领一百二十多个人回家的责任,坚毅勇敢。

       我有时候就觉得,晏澄和成朗,像风和云,各自肩负着不同的使命,虽然偶尔会失散于空中,但奇妙的缘分总是会使风和云重新找到对方。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开始愿意和他们交谈了。

       白婳悄悄移到宗大伟身边:“老宗,你带来的是手机吗?”

       “是卫星电话。”宗大伟捏了捏装在口袋里的卫星电话的碎片,看了眼人群,确定没有人听到后大喊。“所有人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大家一起加把劲儿,多走一会儿,走快一步,就能提前一会儿到达迪拉特。”

       晚上休息时,坐在我身边看我生火的钟冉冉突然问我:“莫语,你都知道我们的爱人了,你有男朋友吗?”

       闻言,闻岁、晏澄和成朗突然都凑了过来,反复地问着八卦。

       我将枯枝聚集到一起的手一顿,晃了一下神。这算是中国人另类的苦中作乐吗?

       沉默五秒后,我敛回了出窍的心神,然后将枯枝扔进火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重新坐端正:“准确来讲,那是我的未婚夫。”

       闻岁率先惊喜出声:“真是看不出来,莫语姐你都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啊。到时候结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那张还算干净的小脸上笑意盈盈,柔润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忽地,我的心脏好似被打了一拳,胸口沉闷不已,脖颈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钳制住一般,眼前迷蒙不清,头脑开始眩晕。

我使劲稳住心神,力求不要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什么异常,勉强微笑着回道:“再说。”

       “莫语,你未婚夫没陪你来努米亚吗?”成朗的手自然地搭上晏澄的肩膀,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我明白,这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也是成朗无意地在责怪我的未婚夫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努米亚工作。

       “他来了,甚至比我来的早,我们是在这里相遇的。”我朝着成朗轻声回答。

       成朗的脸色变了一瞬,然后又恢复过来:“恭喜你们。”

       “那他在哪呢?”晏澄问。

       “他提前回家等我了。”我道。

(突发奇想胡乱写的小番外)

       在地球遥远边际的一座不算高大的山上,有一颗华盖如伞的大树。

       树刚来到这座大山的时候,还是一颗小小的种子。一只调皮的鸟儿在他出生的地方玩耍时,不小心将还在熟睡中的他粘在了身上。鸟儿飞过湖泊,穿过密林,在一块石头上小憩后抖了抖翅膀,他便从鸟儿身上落了下来,被山上的沃土收养。

       沃土把自己的营养分给他,云停留在天空中来浇灌他,风为他低声吟唱悦耳的摇篮曲,太阳和月亮轮流看护他。

       多年后,那颗比蚂蚁还要小的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枝叶舞动间,轻风从他身上诞生,那是曾为他唱摇篮曲的风教给他的歌。

       蝴蝶从远方而来,绕大树起舞,在枝叶上休憩。

       树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给蝴蝶,蝴蝶起舞时,树便挥动树叶为她轻声伴唱。下雨时,为她遮蔽。

       树和蝴蝶仿佛是天生一对。

       蝴蝶跪在大树下问神明:树和蝴蝶,一定是天生一对吧?

       神明没有回答。

        但,当树伸出枝丫接住下坠的蝴蝶的时候,神明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蝴蝶不在乎了,树也不在乎了。

       微风轻抚蝴蝶翅膀,悦耳之声跳出绚丽的舞步。

       神明怎么不会回答虔诚信徒的问题呢?神明会回答虔诚信徒的所有问题。

       某个寂静又热闹的夜晚,一颗殷红妖娆,灼热可怖的流星,带走了那棵拥有轻风的树。

       短暂的惊愕之后,蝴蝶突然明白,蝴蝶和大树,注定要分别。

       神明的回答,永远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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