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门

花言循声望去，一名武服少年与一名红发少女生各带一堆人马，正于山门前对立

“....我不常出南塘，没怎么见过世面。世家子弟相见都这么大阵仗吗？”

花言望着两人身后的人马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倒也并非如此”

那记史突然出声，到是把二人吓了一跳

“哇——你怎么又来了！”

季元启再次哀嚎起来，生怕这位记史又乱记些什么

“郡主久居南塘，远离朝局，有所不知”

“明雍书院向来有演武的传统。学子之间挑战切磋，以此精进武艺。而那边相争的二人，一个是桓家少主桓媱，一个是楚家幼子楚禺”

“桓家近年衰落，开始攀附——啊不，是亲近当朝朝阳大公主。而楚家当属宸王一脉。这两派在朝中本就势如水火.....”

记史滔滔不绝的江浙，而季元启听着听着有些不耐烦，开口打断

“别听他瞎说！哪有那么复杂。不过是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走，我们靠近看看”

花言被季元启从身后推搡着，不得不穿过重重人群，渐渐靠近骚乱中央

拥挤之中，花言腰上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力道不重但足以让花言脚滑进入两人之间

花言抬头看时，花言已经站在楚禺与桓媱两人之间了

“你，这是要跟他一起挑战我？”

花言连忙站直身子，面对眼前的窘境，开始思考——

“两位同砚稍安勿躁，方才有人推我.....”

“郡主，总算找到你了！京畿之地不比南塘，郡主出门在外还要小心才是”

木微霜警惕的看向花言身后的季元启，记史不忍直视似的，叹着气往本子上不知又记了些什么

“南塘...花家人？”

桓媱眸光骤变。楚禺也打量起花言来，未几，冷笑一声

“你们这些没落之家，今日是打好算盘，缠上我楚家了？”

楚禺目光锐利，言辞机锋刺得我心头一凛，木微霜也忍不住握住了剑柄

“楚同砚多虑了，今日本是开学之日，我们皆是来明雍求学之人，没有别的心思”

花言缓缓开口，俨然一副温润模样

“不必狡辩，既然如此，要战便战”

“等等！”

季元启腾身挡到花言与楚禺之间，对花言一眨眼

“这样的热闹，怎能少了小爷我？要动手，算我一个！”

虽然季元启这个时候跳出来有些火上浇油的嫌疑，但是如果方才推了花言的人是.....这算是亡羊补牢？

“又来一个？也罢，管你们多少人，亮剑吧！”

双方剑拔弩张，围观学子议论纷纷，只有“花家”“楚家”这样的只言片语飞入花言耳中。没想到花言入学第一日，便遇到这样的麻烦.....

不过好在大家比了不到片刻，就从山门内急冲冲跑出来一位书童，让这场混战草草落幕

“抱歉打断几位学子演武！楚，楚学子，有，有事相告.....”

“什么....”

书侍凑近楚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楚禺冷峻眉间顿时紧皱，转身便要离去

“少将军等等！我还没——”

“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不过——花家那个，你不该称我为同砚”

“——来日书院中见了面，叫师兄”

“二年生的楚师兄是吧？小爷我大名季元启，来日再战啊”

季元启扯着脖子喊了一声。而围观者们见事主离去，渐渐散开，只剩下桓媱和她身后的桓家人

桓媱深深地看了花言一眼，含恨似的拂袖而去，而花言发现，桓家人脸上也有痛惜与愤愤之色

突然间，花言想到之前记史所说

“桓家近年间开始衰落，开始攀附——啊不，是亲近当朝朝阳大公主而楚家当属宸王一脉。这两派在朝中本就势如水火......”

会议结束

“啊，难道......楚师兄和桓同砚原是这个意思，是我坏了桓媱的事”也幸亏我坏了桓媱的事

花言并未把后半句说出，因为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吧

“郡主说什么？”

“桓家少主在此处挑战楚禺，制造声势，应是为了立家威，也是为了向那位远在朝堂的大公主示忠”

“那这位桓家少主岂非太过冒险？若她败了又该如何？”

“哈哈，败了不是更好吗？”

季元启笑着开口，而一旁的记史更是一语点破

“楚家少主乃是二年级生，又是上过沙场之人。桓家少主若能取胜，便一举成名，若败了也堪称勇气可佳，亦为美名”

花言思索着这位桓家少主的境遇，莫名有些唏嘘。或是花言与她都是式微之家，勉力支撑门户的少主

“两位少主，时辰不早，可准备好了”

“额！你刚刚不是还在给楚家那个通风报信吗？怎么神出鬼没的！”

“明雍书院之内谢绝家人随行。还请两位少主先在此处拜别前言，在随我入内”

花言点点头，回身看向木微霜时，终于感到临别的失落

“郡主....”

“明雍不易，微霜不能陪伴在郡主左右，这把匕首，就权当代我保护郡主吧”

花言结果匕首，一股温暖的力量自她掌心漫入花言心底

“此去明雍，定不负花家门楣”这句话里慢慢都是真心

而反观花言这边的温情，季元启则是有点....搞笑？

“....少主，夫人要我嘱咐你，进了书院莫要摸到树就上”

“这里的树不必华清的结实，你若是再睡着，保不准要掉下来摔破头的”

“夫人还嘱咐了，入了书院当以课业为先，少主你那建立大景第一乐团的宏愿，还是....徐徐图之吧”

“行了行了，小爷都知道了，你回去路上小心山贼，别让人抢了你那宝贝册子”

书侍见两人均拜别完成，开了口

“两位，请随我入山门吧”

花言转身向山门去，身后传来木微霜轻颤的声音，那是花言与她同在南塘相伴的无数个日夜之中，从未听过的语调

“郡主！我....花家上下，都会在南塘等你回来”

花言未曾回头，压下眼底微潮，眼前层层阶梯，仿佛直通高处一片白茫的云中

而花言，便这般走进了这道大景最华贵的山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