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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坦白

狂飙:黑暗中的光

*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像一个巨大的抓娃娃机,他站在玻璃的外面,好像永远都与他想要的失之交臂。

等安欣开着警车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你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整个人毫无生机,满身是血的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的样子。

他忽然手脚变的麻木,血液也快要凝固了一样,身上也忍不住开始颤抖,他几乎是站不住似的扶住了警车,旁边的李响看他这样立马扶住他,"快,快,我去看看,看看她。"他紧紧抓着李响的肩膀,"李,李响,是真的,你相信我,现在立马去找陈书婷,保护她,快…"安欣想起你说的话成真了一半,他突然心慌拽着李响,"好,好,你别慌,我马上去。"李响安抚着安欣,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转过头打了电话。

安欣就那么看着现场勘察的同事忙完,就一步一步走到你受伤的地方,地上的一片殷红像是黑洞一般摊在安欣眼前,安欣忽然觉得身上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像他想靠近你最后的样子一样蹲在那个地方。

李响忙完回来,看见的就是安欣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样子,他知道你在安欣心里的重要性,他更明白安欣心里有多难受,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完成他和安欣的接下来的询问,然后转身走向在另一边站着的高启盛。

李响向高启盛挥了挥手,然后就看见高启盛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睛泛红的看着他,"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问你了解一下情况。"李响想让他集中注意力般的拍了拍他,"我,我出来的时候她,她就中刀了。"高启盛眼神还有些涣散,像是想让自己售中注意力一样,嘴唇也被他咬的发白,又想起什么似的跑向蹲在地上的安欣。

"陈书橙呢!陈书橙呢!我要去医院!去医院!"高启盛把安欣从地上拽起来,"你,你不是警察吗!她那么信任你!你在哪!啊?"高启盛眼神通红,拽着安欣撒气。"我,我也不知道。"安欣被拽起来的时候也双眼通红自责一般的垂下头,"你,高启盛!你冷静点!陈书橙受伤跟我们没有关系!"李响把两个人拉开,还不放心的拍了拍安欣身上的灰。

"我要去医院。"安欣突然回过神来,用颜抖的语气转头就要开车,"你这样开什么车!"李响反应过来立马拽住他,"我去开过来,你们在这等着,"李响吼了安欣一句,就从安欣手上抢过钥匙转头开车了。

"你知道谁干的对不对。"安欣看着李响离开,没看高启盛却是看向远方,"…不知道。"高启盛知道安欣在和他说话,但高启盛没和他说心里想的那个名字,因为他不信任安欣,"如果你哥能早点说出真相,陈书橙不会变成这样。"安欣攥紧了拳,咬着牙转过头看向高启盛,"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现在应该去找凶手而不是质问我!"高启盛一下子愤怒起来,抬手就想打安欣。

"高启盛!你俩赶紧上车别闹了!"李响把车开过来就看见两人又要打起来,急忙让他俩上车,但他俩却没动,"赶紧的呀,不是要看陈书橙吗?"李响看见他说出陈书橙的名字,两人立马放开对方,消消停停的上了车,他看着后座上的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脸也都向着互相的窗外,他叹了一口气,发动着车去了医院。

高启强从看到你受伤开始心里就像压着一颗大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来气,直到现在去救护车的路上,他的眼泪已经流出不来了,平常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他就那么一直的看着你,手里还握着你刚才紧紧攥着的茉莉花串。

高启强看见你被推进手术室之后,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上来,他扶着手术室外的椅子缩缓坐下,他感觉他现在仿使置身云海深处,脑海里还不停浮现着你刚才满身是血的样子,他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听不见了。

"哥!"高启盛到了医院就直奔手术室,看见他哥双眼无神的坐在椅子上,"哎,哎…小盛。"高启强听见高启盛的声音突然回过神来,"哥,哥,你没事吧!陈书橙呢?她怎么了?"高启盛看他哥的样子心里一慌,赶紧过去看看他哥有没有事,"我,我没事…"高启强看着高启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笑的很难看,"那你身上?"高启盛看着他哥身上的血,紧张的问他,"…都是书橙的。"高启强说完又开始眩晕起来,然后他握紧了手"…"高启盛听完惊讶的嘴都没合上,想张开嘴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然后想到你刚被抬上担架浑身是血的样子,心疼的说出不来话。

"安欣!你冷静点!她现在在手术!"

远处传来李响着急的大喊,安欣听见刚才的值班医生说你在这里立马就冲着跑过来,"老高,小橙呢?"安欣双眼通红的问高启强"在里面呢。"高启强看见他的激动,他突然就明白了,安欣为什么之前来鱼铺老打听你的事,现在他懂了,因为他和安欣对你的情感是一样的,想着想着他对着安欣的笑容也有点僵硬。

"谁是病人家属?"突然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面打开门对着他们说。

"我!"

"我!"

安欣和高启盛的声音同时响起,又互相奇怪的看了一眼,医生皱了一下眉又问了一遍,

"到底谁是?"

"…我是,我是她男朋友,"高启强还没等站起来,就听见安欣和高启盛的声音,他眉头皱了一下,立马站起来走向医生,"啊,啊对,他是,他是。"高启盛听到高启强的声音,就像突然醒悟过来一样,转头不停指着高启强,但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泛红起来。

安欣听见医生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到医生面前,他听见高启盛和他说了一样的话他不奇怪,直到听见高启强说是你的男朋友,他震惊的看着高启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他几乎是立马心慌起来,手也变的微微颤抖。

然后安欣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好像真的就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就结束了,他突然沉重的喘不过气来。他看着高启强一步一步走向医生,好像他心里的光似乎也一点一点的熄灭了。

安欣听到高启强的话,他努力的劝自己不要在意,因为书橙还在里面手术,但他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心里面刺痛的疼,但他表面还要维持原样,他突然开始羡慕你身边一切的人,对他们来说的平常却是安欣不顾一切的期望。

"是这样的,您先别着急,病人胸部虽然被利刃刺伤,但是还好没刺到心脏,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了,你们放心。"医生看见有家属过来,就向他招了招手,"不过现在病人还在昏迷状态,麻药过了就会醒过来的,等到病房的时候,注意病人的休息,还有最近饮食也不要太油腻。"医生嘱咐了他几句就进去了。"好,好,谢谢,谢谢医生。"高启强听到你没事的时候,几乎腿软就要倒下,同时心里沉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激动的感谢着医生。

第二天,你意识从混沌中醒来,这漫长的过程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还未曾转醒便已经感觉到了胸口的疼痛,浑身犹如快要散架了一般,你想轻轻动一下,却觉得手被人紧紧的握着。

你低头看着握向自己的手,脸上也不自觉的笑了,你看着高启强此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那么趴在你手边睡着了。

随着窗外阳光的倾洒在他的脸上,卷毛软软的塌在他的额头上,睡着时嘴后就像小孩子一样微微翅着,你看到他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外面的阳光惊扰到了小熊的睡眠,你就很想抬起另一只手为他遮一下眼前的阳光。

想着你就抬起另一只手,没成想却牵动了自己的伤口,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却立马惊动了床边的小熊,你看见他就像是害怕你出事一样,立马起身看你,等他看见你的时候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你醒了,然后他还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

"干嘛?不认识我了啊!"你看着他这个样子很心疼,因为你还能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和熬夜一晚上出现的胡茬,"书橙?"高启强不确定的叫了你的名字,"我在这呢。"你摇了摇他握着你的手,让他确定你在这,"书,书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高启强立马眼眶就红了,哽咽的问你,"我现在很好啊,怎么啦,小熊眼睛还红啦。"你看他这样眼眶也突然就红了,还松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好好的呢,别担心我。"你抬手做了你受伤之前一直想做的事,去抚平他的眉头。"书

橙,你真的要吓死我了,我真的好担心你。"高启强看见你摸着他的手立马就握住贴在他的脸上,眼睛红红的看着你。

"对了,你醒了之后我得去叫医生。"他突然想起你清醒以后要去叫医生,他站起来又转身回来,"我马上回来,等着我,书橙。"他回头握着你的手亲了亲。

"好。”

等医生给你检查完,高启强就轻轻的坐在你床边,握着你的手,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问你想吃什么,你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一甜,几乎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想吃红烧肉!"

"太油腻了,不助于伤口愈合。"

"那我吃海鲜!"

"海鲜刺激性太强了。"

".…那,那吃羊肉呢?"

"羊肉是发物,医生不让吃。"

"那我不吃了!"你忽然生气起来。你委屈着生了病却什么都吃不了"书橙,是我错了,我应该告诉你该吃什么的。"高启强看着你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可爱极了,心里被你可爱的一塌糊涂,然后他就戳戳你的脸,"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他还撒娇似的摇了摇你的手。

你看着他一脸无辜,圆濯溜的眼睛里还亮晶晶的,你突然就哽住了,"你,你别以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会不生气!"你忽的转过头不看他,企图不接受他的"小熊美男计""好好好,那我回去给你做云吞面,好不好。很好吃的。"他轻轻的把你的脸捧过来,让你面对着他。

"知,知道了。"你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就是生不起气来,你直到硫磕巴巴答应完,就看见高启强突然乐了一下,眼神突然滚烫的看着你,你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他软软的嘴唇贴上了你的唇。

虽然他只是碰了一下你的嘴唇就离开了,但你立马就红了脸,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你指着他说不出话,心里却想着受伤以后他怎么变的这么主动,"书橙,那我回去给你做,一会小盛会过来,你不用担心。"高启强没等你说完立马就抢在你面前说话,"等我回来,书橙。"他说完就要起身离开,离开前还在你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你看着他虽然在你面前他很冷静,但是突然仓皇离开的背影还有他一直红着的耳尖出卖了他,你在他身后轻轻的笑了一下,他还是那个甜甜的小能软糖,不过你想这次他是个故作镇定的小熊软糖。

你突然想,当你们刚才嘴唇碰在一起时,就像绵绵的糖果,仿佛是春天来了。

过了不一会,有人敲门,你以为是高启盛但是进来的却是安欣。安欣看着病床上的你,脸色苍白还露出一丝病态,但是你还是笑意盈盈的对着他笑,他突然的想起了你之前充满活力的样子,心疼的皱眉。

"安欣?你怎么来了,今天局里不忙呀?"你看见是安欣立马换上笑容,"今天不忙,你感觉怎么样?"安欣坐在椅子上探着头问你,"已经好多了,没事了。"你倚在枕头上坐起来,"你,你和高启强是,是在一起了吗?"安欣捏紧了手心,问出他昨晚让他崩溃的那个问题,他知道结果,但是他只是想从你嘴里亲耳听到,"对呀,你不知道吗?"你意外他问这个问题,又转头思考了一下,"对不起呀安欣,那几天太忙了,就没时间告诉你。你想了想的确那段时间太多事情了,太忙了就没告诉安欣你的事情。

"…没事啊,我,我其实就是没想到,应该早就想到了。"应该早就想到你喜欢的不会是他,安欣心里想,然后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对着你,"下次,我肯定什么事都告诉你!"你看出他不开心,以为是不高兴你没告诉他,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那,那你能告诉我高启强的事吗?"安呼出一口气,低着头变了语气说了一句话,"什么?"你惊讶他语气的转变,抬头问了一句,"他的事你都知道,所以你才会给我打电话对吗?"安欣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段话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他的心里却像在滴血一样,"我,我不知道。"你知道他是想问你徐雷的事,你就立马否认,因为你不能把高启强扯进来,"小橙,你知不知道高启强做了什么事?"安欣红了眼看着你,"老高他不是坏人啊,他做的事不坦白出来,难道他一辈子会心安吗?"安欣突然用失望的语气问你。

"安欣。"你突然打断他,又抬头看他,"你知道高启强之前卖一条鱼多少钱吗?"你看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似乎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他一条鱼才卖两块五,可他却送了那帮人七千多的电视,他只想留下那个鱼铺,但在大半夜却被打的头破血流,你知不知道,如果那次我不在,他可能就被打死了。你呼出一口气眼眶里还有闪动的泪花,"安欣,大家都说生命平等,可就没有平等过,这个世界一直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和黑白,他不是坏人,坏的是这个世道。"你心疼高启强之前的经历,心上的伤口就像揪起来一样疼痛,

"如果你让我配合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会如实告诉你,但是高启强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直直的抬头看着安欣。

我懂了。"安欣的眼眶也彻底的红了,他明白你是在保护高启强,然后就很想站起来转身离开这,"小橙,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他离开前把他送给你的一束紫色薰衣草放在了你床头,"我希望我们一直是朋友。他对着那束薰衣草说,似乎也在对着你说。

等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见你轻轻叫住他,用哽咽颤抖的语气对他说,

"安欣,我一直希望你能平安,你是个有初心的好警察,我也真的高兴,你能从这条没多少人的道路上找到你的方向,我真的希望你以后可以乐其所乐,得偿所愿。"

安欣听完你说的话几乎是已经泪流满面,他想还好他背对着你,看不见他现在狼狈的样子,然后他背对着你向你摇了摇手,跟你道别后走出了房间。

安欣走出医院以后,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抓娃娃机,他站在玻璃的外面,好像永远都与他想要的失之交臂,脑袋里面嘴嗡的奔鸣吉,让他几平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安欣突然想到,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感觉那件事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然后他像想起什么,像往常似的拿出他一直随身带着的钱包,他打开钱包,像以往一样擦了擦里面的照片,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好放在钱包里。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看见,他的那张照片就是那次海边烟花下你和他的合照,那时候照片里的男孩和女孩都在毫无顾忌的开心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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