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李轻鸿一封信来,说是有贵客到来,而这贵客,是对他们同盟之间最有利的存在。
李南寻不明白李轻鸿这是什么意思,但鉴于他们目前是合作关系,还是不假思索地乘车去了宸王府。
坐在宸王府的大厅内,李南寻百无聊赖地喝茶看棋,等待着李轻鸿所说的贵客。
李轻鸿今日人在宫中,特地地将这迎宾的差事交给李南寻。
门外的小厮跑进大厅,来到李南寻的面前:“殿下,客人到了…。”
“嗯,我知道了。”李南寻应着,起身向外走去。
“这宸王府家的宾客摆的好大架子,叫本殿下等了半个时辰,我倒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物。”李南寻冷冷道。
马车驶进王府,缓缓地停了。
李南寻便跟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小厮:“这客人是什么人?叫什么姓什么?”
小厮想了想,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个姓文的…。”
姓文的……
没待李南寻反应过来,只见车厢内缓慢地走出一个人影,由人扶着。
是李南寻魂牵梦绕,做梦都在牵挂的影子。
车内走出来的人,是文轻尘——
李南寻顿时就不会说话了。
文轻尘的身形变得更加单薄些,掩唇轻咳了几声,愈发地显得孱弱。
文轻尘下了车,没料到第一眼看见的竟然是李南寻。
几年未见,李南寻倒是越来越丰神俊秀了,已经找不到当年偷写情诗被发现的羞涩少年的影子了。
文轻尘抿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三年的风雨飘摇,已经让文轻尘身心疲惫,曾经风声鹤唳的文家已经不复存在,他也已经不是那个受人尊重的文先生了。
李南寻声音微哑:“先生…。”
文轻尘轻咳几声,眼尾染上红色,“别叫这个,于理不合。”
话说完,小厮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开口道:“二位,我们屋里请。”
文轻尘淡笑着:“有劳。”
说着,跟着小厮进了屋内,李南寻紧跟着也进了屋子。
文轻尘刚坐下,便听到李南寻的声音响起:“去砌壶茶。”
小厮闻言,有眼力见地不再打扰二人的对话,拎了茶壶便出了门。
小厮出门后,屋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文轻尘不自在地缩了缩胳膊,刚觉得有些冷,一件外袍便披了上来。
就好像多年前,幼稚的李南寻为了留下先生而故意找借口的那次,李南寻同样为他披上了外袍。
文轻尘没作声。沉默地盯着门外看。
李南寻看着文轻尘的脸庞微微出神,忽的,他低下头,弯腰为文轻尘揽了耳后的头发,手指划过文轻尘的脸。
文轻尘被撩的耳后一痒。
“你!”文轻尘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南寻。
李南寻似是没注意那道灼人的目光,抚着文轻尘的脸庞便凑了上去。
“李南寻!”文轻尘伸手去推他,却被李南寻反扣住手腕,别到了身后。
李南寻揽着文轻尘,手掌用着力气将人揽进怀里。
“你快放开我。”文轻尘蹙眉望向李南寻。
却见李南寻的眼眶中似有血丝。
文轻尘微愣,李南寻却凑近,擦着文轻尘的薄唇,吻在了文轻尘的嘴角。
文轻尘睁大了双眼。
李南寻的动作粗鲁又蛮横,落下的吻却是温柔又克制,像是在确认某件事情般,慢慢的试探着。
李南寻抬眼深深地看了眼文轻尘,见他半垂着眸,唇畔微抿,耳后是可见的红。
李南寻再次地,由唇角移至唇畔,轻覆在文轻尘的唇上。
身后扣住文轻尘的手攀着胳膊向上,轻托住了文轻尘的后脑勺,温柔迤逦地吻着。
文轻尘觉得荒唐。
“先生。”李南寻头抵着他的额头,文轻尘闭着眼,闻言看向李南寻。
“轻尘,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十五岁那你,被你收走的那封情诗?”
文轻尘想了想,“记得。”
“不过,我一直没打开过。”
“不用打开…轻尘,少年时是我胆怯,未敢开口,如今我告诉你,那首诗,是我写与你的。”
文轻尘像是很诧异。
“我为什么不能有心仪之人?在这之前,文家出事,我还以为你也…!”李南寻忽的就不敢说下去了。
文轻尘还觉得好笑:“先生若是在你十五岁那年便知道你现存的心思,肯定会吓得走人。”
李南寻咬牙恶狠狠地看着文轻尘:“那我就把你关起来,只做我一人的教书先生!”
文轻尘笑了笑。
“我明白宸王的心思,南寻,顾家文家已经不在了,不必执着于那些过去的事,这对你自己好。”
“我没执着。”李南寻嘴硬道。
“那你为何如今会出现在这宸王府内?”文轻尘有些微怒。
“我…。”李南寻渐渐没了声。
“我教你礼仪秩序,是为了让你能够明智明德,而不是如今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地与敌人合作,你忘了你的初心了么?”文轻尘说。
李南寻摇摇头,下定决心道:“我没忘。”
文轻尘的手抚上李南寻的头笑问:“这天下,小殿下,你还想要么?”
李南寻目光坚毅:“大景我要,先生我要,我要让先生陪我一起同看这万里江山。”
文轻尘笑了:“既是殿下想要的,先生都给你。”
李南寻看着文轻尘。
虔诚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多谢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