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镜花水月

花千骨没有和漫天回房间，而是绕路去了藏书阁，藏书阁”禁地”，两个字神秘又威严，，随着她的移动，鳞次栉比的书架徐徐自身侧退去，空气中飘浮着陈年故纸的旧墨香气，几块光斑从排列有序的小窗中投入室内，依次穿行于其间，任那些零碎的光亮掠过她的脸，心情与此刻的视线一样，忽明忽暗。镂花铁门泛着冷光，后面，应该会有想找的答案吧，花千骨环顾了一眼四周，上前，手还未触到铁门

“你在干什么”摩严粗狂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花千骨

“花千骨说，你去藏书阁禁地干什么，你是不是七杀派来的奸细”长留大殿，三尊会审，摩严怒目圆瞪，横眉冷对，笙箫默依旧扇着他的玉骨扇，玩世不恭，而正中间那一位好像置身事外，一言不发，只是眉头微微紧蹙。

“师兄师兄，消消气，消消气啊”笙箫默眯起狐狸眼，笑着打岔，有以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

“那个，花千骨，你来给世尊解释解释”笙箫默眨眨眼睛给花千骨不停的使眼色

“禀告三尊，恕弟子不能相告”花千骨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大不了再被打回板子

这丫头，怎么那么不知变通?笙箫默一阵头疼，按按自己的太阳穴，拿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试图挡住摩严的怒火

“你这是什么态度？”摩严火了，腾地站起来，声调更是高了不止一倍

“哎，哎，哎，大师兄···”笙箫默赶紧起来打圆场，把摩严按住

“你们先下去，我跟她说”白子画发话，打断了争执，摩严狠狠地瞪了花千骨一眼才拂袖出门，笙箫默朝花千骨一挑眉，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走出了大殿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花千骨和白子画两个人，顿时静了下去，微微渗着些冷意“尊上，弟子不是奸细”花千骨思量一二，率先打破了静寂

“可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去禁地”白子画面容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他确实想知道花千骨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她甘愿受罚也守口如瓶

“弟子不便相告”花千骨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师父毕竟是师父，重来一次也是怕的啊。师父，你让小骨如何相告？

殿中再一次静了下来，半响，“仙剑大会后，我会收你为徒”陈述的语气让花千骨一楞

“什么？”花千骨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尊的话不说第二遍”

“为什么？”花千骨皱皱眉，满心疑惑

“你身上有太多秘密，既然你不肯说，只有收你为徒，我才放心”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这无可厚非，可白子画不忍心看她背负太多，若她在自己身边也许能更安全一点，遇到麻烦，也许能护她一二

花千骨稀里糊涂出了大殿刚出大殿门就被围住了“千骨，千骨，三尊没为难你吧”漫天，朔风，轻水，纷纷跑了过来“没事，我累了，先休息了”

月华似炼，透过窗棂清清冷冷的洒在床前，明月不知心底事，花千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我想成为他的徒弟，可是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而不是这样····”实在难眠，花千骨悄悄爬起来去了后山练剑，山之高，月之小，月之小，何皎皎！口中喃喃一时想到了镜花水月，不自觉舞了起来，不过简单走了几式“终是乱了”澄静空明，这份心境怕是再难达到了。

“灵气有余，但魄力不足，你虽修得仙身，但基本功法缺乏练习，欲速则不达，镜花水月的精华自然无法展现出来”白衣似画，沐浴着月光，朝她走来，花千骨赶忙拜见“拜见尊上”

“起来吧，这套镜花水月是我独创，你从何处习得？”

“尊上，恕弟子不便相告”花千骨硬着头皮，下意识地绞着衣袖一角，声音轻如蚊鸣

同样的话今天是第三次对他说了

白子画盯着花千骨久久不语，却没有一丝恼怒“你可知这套剑法的核心是什么？”

花千骨抬眸，目光坚毅“是空，手中有剑是空，心中无剑也是空，一切皆空，圆满自在”这是当年，你对我说的话，可惜时过境迁，话犹在耳，心境不再。

白子画一愣，这话听着好熟悉，又想不起来谁曾说过“你这把木剑不合适，这把给你，适合女子所用，也适合练镜花水月。“断念！”花千骨惊呼，断念似乎和她有所感应，泛着五彩流光，发着嗡嗡的剑鸣。

“你竟识得断念，也罢，断念即认你为主，便赠于你了”花千骨身上有太多白子画不知道的秘密，她就像一个谜让他忍不住想去探寻，又不由自主地想去保护她。

“断念，断念”前世的日夜陪伴，从未有过片刻离身，这里面寄托了她多少美好的回忆，一百零一剑，十七个窟窿，断念已残，宫铃已毁·······前尘往事浮光掠影般映入脑海，花千骨眼神涣散，面色惨白，陷入回忆中，白子画察觉不对，扶助她的身子，急忙唤她“花千骨，花千骨”见她又被魇住，顿觉不妙，不由得有丝慌乱“小骨，小骨”眼见花千骨慢慢回神，目光开始聚焦，白子画才稍稍放心“对不起尊上，小骨失态了”花千骨心中五味杂陈，放不下前世，又怎能重新开始，道理她都懂，可是旧事浮现，又怎能不念.

“你为什么会这样？”白衣负手，冷月清辉，都极力掩盖着一颗蠢蠢欲动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心，孤寂了千年，直到遇到花千骨，才真正感觉到它的跳动

“回尊上，我自小便带有癔症，时常被魇住”花千骨不得已，只能先扯个谎

“癔症？被什么魇住？”白子画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梦”一个前世的梦，可怜时至今日，犹是梦里人，

“可有法解”白子画一问出口，便后悔了，自己这样似乎表现得有些特别的关心，但他依旧想知道答案

“弟子不知”花千骨摇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结唯有心人解，怕是永远都解不了了

白子画听罢，垂眸暗想，自己活了千年尚未听过此症，他不过一个小姑娘，又如何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