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值得吗

一时沉寂，安静无声“不需要代价”东方彧卿闭闭眼，叹了口气

“什么？”花千骨怀疑自己没有听清，下一秒却愣了，只见东方彧卿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还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

”骨头，我回来了”花千骨脑中闪过一霎那，重合的画面，在蛮荒，他也是这样对她说“骨头，我来接你回家”

东方彧卿张开双臂将还在愣神的花千骨拥在怀里，这是他的骨头，他善良的女孩，也是被他亲手一步一步推入深渊，东方彧卿紧紧抱着她，他闭着眼，前尘往事一幕幕在眼中浮现，愧疚，后悔，恼恨，太多太多的情感涌现，只汇成一句“我回来了”

“东方，东方，真的是你”花千骨埋在东方彧卿胸前一脸惊喜，不可置信，那个去蛮荒接她回家的人，那个替她挡浮尘段的人，那个叮嘱她好好活着的人真的，真的回来了

东方彧卿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边轻声安慰“是我，真的是我”花千骨激动地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你刚刚还吓我”

“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嘛”东方彧卿有些心虚地摸摸头，故作轻松地笑笑

花千骨也佯装生气，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好了，东方，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彧卿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叹了口气

“是竹染，”竹染？他怎么会····花千骨皱皱眉，接着又听他道“在你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开启了不归砚，将你的三魂七魄送到过去重来一次，只是不归砚没法抹去你的记忆”

“竹染，那他怎么知道？”竹染，也算对她有救命之恩，毕竟在蛮荒是竹染收留了她

“大战之前，他来过异朽阁”花千骨眼神一暗，垂下眼，低语“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为我铺好了路”若要数世上最了解花千骨的人，那竹染必是其中之一，他陪花千骨从蛮荒出来，看着她一步步被逼成妖神，看着她由坚韧柔情变得冷血麻木，她以为她一直伪装的很好，其实竹染明白，她其实没有变，只是将她的善良埋在了心底然后换了一副仅仅只是看起来冷血无情的面孔示人，所以在她决定只身前去，孤军奋战的那一刻，竹染，便早就看穿了她舍身赴死的心思，大战前他与异朽阁作了交易，从此异朽阁记录书簿上多了一个人名和一句话“就算是天命，也该偏袒她一些才是”于是他舍了自己，逆天改命，只为给她一份成全。

花千骨脸色苍白，强撑着开口“那，代价是什么？”

东方彧卿别过脸，不忍看她那灼灼目光可“魂飞魄散”四个字还是让花骨身子一软，连连后退，东方彧卿急忙把她扶住“竹染，竹染，是我，对不起他”花千骨目光空洞，斜靠在东方彧卿身上。

竹染，似乎所有人看来，他为人狡诈，贪念，权欲很重，野心勃勃，脸上三生池水狰狞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花千骨知道，他最想要的不是权位法术，他想要的是一个承认，一份交代，因为他脸上贪婪池水伤疤下面，正是绝情池水的疤痕，事关一份负有阴谋的爱，也是一份不可挽回的悔。

竹染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东方彧卿没有想到的，可他现在必须要让花千骨振作起来“骨头，别这样想，既然竹染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你，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你就要对得起他这份成全”

花千骨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又徐徐睁开“东方，那你怎么有记忆？”

“你忘了，我是异朽君，世世代代，带着记忆轮回复生，重来也是一样”骨头我早就烦透了做这个异朽君，可唯有这一点，世世可以记住你，便值得我抛下所有甘心囚于这诅咒的牢笼之中，花千骨抬袖擦擦眼泪，看着东方彧卿，欲言又止“怎么了？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

“那，他，别人呢，有没有记忆”虽是一番吞吞吐吐但东方彧卿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有，白子画也没有记忆”

虽然这个名字已经在心里念了很多遍，可真正听到还是不由得一颤，这世界上可以欺骗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的心，明知是个谎，可偏偏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大有人在

“三月初九，他便要继任掌门”东方彧卿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骨头其实你还是放不下他，否则，刚才你就不会换问题提问了，你的至亲至爱，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白子画对吗？

“三月初九，初九，初六是我生辰，初九····”花千骨猛然一惊”东方，今天什么日子”

“三月初二”初二 ，爹爹，糟了，“东方，有没有让我恢复法术的方法”

东方彧卿摇摇头“没有，骨头，你这一世只是肉体凡胎，尚未开始修炼，没法恢复你上一世的法术，让一个普通人未经修炼直接修得仙身绕是我异朽阁也做不到”东方彧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不过这个归仙丹，在你修炼之时可助你一臂之力”说着递给花千骨

“东方，来不及了，我必须要赶快回去，上一世三月初三是爹爹的祭日，这一次若和上一次一样，那爹爹····我一定要护爹爹周全，我必须要先走了”说完，花千骨便急匆匆向外走，东方彧卿一把拉住她，递给他一只纸鹤“骨头，用这个，我施了法术，会快一点”

“东方，谢谢”

“好了，跟我还客气，快去吧”

温和的笑容仿佛依旧那么明媚，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渐渐远去，上一次既然是我将你推向深渊，那这一次，便由我来护你一世周全

“值得吗”那略有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形的穿透力

“那你呢？”云淡风轻，不置可否

花千骨离开异朽阁乘着纸鹤急急飞往花莲村“爹爹，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