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幻影（5.9加更，点亮会员致谢）

吃完饭，就给家里打电话。粤东的电话刚挂下，却意外接到顾教授打来的长途。当顾一野笑着示意她接电话时，她忐忑极了，握着电话的手心居然出了汗。顾教授的声音低沉平稳而富有穿透力，但显然并不是习惯清谈的人，问候的话语也是简洁而有力。最后他在电话里道:“顾一野自小失母，我勤于教导却也疏于关怀，日后，要拜托你辛苦了。”

“不。怎么会辛苦呢？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阿秀的眼中浮现泪光:“能够陪着他，我很安心，也很幸福。”

张小飞被小战土们扛着去作训场玩，兴奋的尖叫声和爽朗的大笑声不时传过来。远处有接连不间断的鞭炮声，八月镇的方向灯火明亮，偶见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炸响，火花的幻影盛放，倏而消散。

九一年的年三十，除夕之夜，新旧交替之际，顾一野和温嘉秀站在连队宿舍的窗前，这就是眼中他们所看到的窗外的景像。

他和她微笑拥抱，相互亲吻，带着喜悦，偷偷地，生怕被人窥探到似的。

过完年不久，梅记老两囗从广州返回老宅，阿秀和桑琴的八月花也开门营业。

吴雪薇第一天回来便问阿秀道:“如果让你去广州工作，你去不去？”

原来是年前的试拍结果出来，定了她和另一个还在广州上服装设计学院的浙江女孩子。

阿秀觉得十分过意不去，道:“梅姨，对不住……我不去广州。”

吴雪薇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不无失望地道:“我就知道，意料中事啊……”

阿秀道:“小顾在这边，我不想离开八月镇。”

吴雪薇叹道:“你已不算很年轻了，这种机会以后很难再有。就不想人生再往上走一步吗？女人恋爱脑为爱情牺牲是不明智的。小顾身在军旅，既便将来前程再好，你也只能站在他背后，成为一个没有姓名的女人。你再想一想？”

阿秀摇头道:“我不是恋爱脑。而是因为，没有顾一野就没有温嘉秀的今天。对我来说，除了小飞，他就是最重要的人。至于未来，我本来也不是多有才能了不起的人，有没有姓名，也没有关系。”

吴雪薇默然半晌，道:“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但愿你的选择是对的。”

阿秀歉然地望着老太太，双手扶住她一只手臂，道:“谢谢您，是我不知好歹。”

吴雪薇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不去广州也可以，也没什么大不了。左不过是这一行的路，你走不上道了，竞争太激烈。但这一行的钱，还是能挣到一点儿的。你每个月不是去广州进货两次吗？顺便给我家旗袍店拍点照片，这总可以吧？”

见她低头思索，吴雪薇诧异道:“这也不行吗？不会是小顾大男子主义，不许你接触这一行吧？”

阿秀连忙否认:“他从没这样要求过，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是在算时间，能不能一天之内返回八月镇。她不想在外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