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难掩（5.9加更，点亮会员致谢）

阿秀把土产腊味分了一些给桑琴和梅记老夫妻，家里寄过来的东西里还有两罐兰蜜。她给顾一野留了一罐，另一罐送给了吴雪薇。进入了冬季，老太太咳得比往常厉害，有时一两天都不下楼。她身无长物，也并不知道这花蜜有没有具体可确定的疗效，但总归是在城里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以此来略表她的心意。

十二月份的时候，有一次阿秀去广州进货，老太太给了她一张名片，说是女儿公司的，让她到了广州打名片上的电话，有事请她帮忙。等到广州打了电话，果然一个跟老太太长得很像的年轻女老板开车来接她。

所谓的帮忙，是请她为她们的旗袍高定店拍宣传照。她没有仼何拒绝的理由，忐忐忑忑地被抓着化妆、试衣、找镜头感，按照摄影师和女老板的要求在那间对她来说如梦如幻般的华彩店堂拍了一组很古典风格的各色旗袍照。结束时女老板十分满意地对她道谢，还开车将她送到了批发市场。

回去后的第二天，老太太给了她一个不算薄的信封，说是帮忙的酬劳。

她自然是不收，老太太直言道:“在我们这一行里，请模特是有价钱的。一般的专属模特酬劳可不低。你不是专业的，和我们定制店的风格也还需要调整磨合。但试拍也有试拍的价钱，这是公事，钱你必须收下。我也实言相告，试拍有好几个人，最终定不定你，也说不好，要看最终效果。”

阿秀点点头，收下了信封，也收下了老太太的一片好意。她只是一个从乡间走出来的普通女人，没有学历、甚至已不算很年轻，很多事也并不懂，侥幸有那么一点点勤奋与天赋在身上，无知无识地，却有幸碰上了一个心肠好又惜才的老太太，愿意给她机会。她在心底感激，觉得命运对她还是慷慨，遇上的都是很好的人。

这件事后来没有下文了，老太太没提起，阿秀自然也不会问。定她也好，不定她也好，她也不会去广州，她得在八月镇，她还有一野呢。

但她跟顾一野提起了这件事，顾一野颇为震惊，沉吟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然后他开口问她，“如果定了你，你会去吗？”

“……不太想去。”阿秀想了想道。

“为什么？”顾一野看着她问。

在他在印像里，这是时髦且待遇优厚，随流行文化兴起的光鲜的新职业，年轻女孩儿少有不趋之若骛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阿秀会和这种时髦职业联系在一起，他当然为她的美丽为人所欣赏发掘进而为人生的提升带来更多机会而为她高兴。但他也很清楚，这个行业也是进入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的敲门砖，在现今他们所处的时代，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人心难测，他一旦放她进入那个世界，必然会存在失去她的风险。

他觉得自己恐怕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