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特别感谢静宝）

上天很眷顾她，她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生育的痕迹，连时间的痕迹也不怎么明显，看起来跟少女时差别不大。也许是因为哺乳过，胸部略比少女时丰润了一些，顶端也变成了颜色深一点的梅红色。

她舀起一瓢水从肩头泼下，水流哗哗地淌过她如玉的纤秾合度的身体，流向一双纤足。她低头看着隆起雪丘上滚动的水珠，想起在树下，顾一野的脸就埋在这雪山间，像个躁动又虔诚的孩子，紧绷得不敢有大的动作……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江南征那句:“顾骡子真有福气。”

她慌得拿不住水瓢，“呯”地失手掉在石砖上。她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阿秀收拾好自己，正准备洗衣服，看到张妈妈午睡已经醒来，躺在堂屋的躺椅上。她拿了一张薄被子，给张妈妈盖上。

“小顾他们回去了？”

“回去了。”

“秀儿，你坐下。”张妈妈坐起身，弯腰去拿一旁的板凳，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阿秀连忙制止她，自己拖来凳子，坐在张妈妈身旁。老人如今体力更差了，人眼见着愈发削瘦虚弱。

“你跟小顾闹矛盾了？”

“没呢，妈。”

“我昨天觉着你有心事。”

“没事儿了，妈。”

“是人啊，都有过去。重要的是当下，不要自己钻牛角尖。”

阿秀笑了笑，老人眼晴不太好，心却明镜似的。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妈。你不知道，小顾这个傻子，当初为了要照顾我们，他放弃了很珍贵的东西。”

“能轻易放弃的，未必是真正重要的。”老人牵起她的手，“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就加倍善待人家。”

“嗯。”阿秀重重地点头，将老人的手包在双掌里。“妈，我和小顾结婚的事情要往后推一推啦。”

老人看着她，“小顾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阿秀说:“我的意思是，让他再考虑一段时间，我也要再想一想。两个人条件差距还是大了些。”

“您呀，您不知道，”阿秀笑道:“小顾他是一个多么棒的兵。”

老人也笑了，“我老了，别的也不懂，我就晓得，我们家秀儿也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女子，配谁也不掉份儿。”

阿秀抿嘴笑:“我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你能到我们家来，是这个家的福气。”老人叹道，闭上眼睛，“可惜飞伢子福薄。”

“妈……”

老人睁开已略有些混浊的双眼，拉住媳妇的手:“这四年多亏你了。让你吃苦受累了。”

阿秀道:“有您陪着，我不苦。”

老人摇摇头，“你还这么年轻，别再过这种日子了。小顾是年轻了点，但是个妥当的人。”

阿秀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说:“正因为他好，才怕耽误他。”

老人叹道:“有时侯想得太多，容易把自己困住。”

阿秀发着呆，陷入沉思。

“孩子，跟着你的心走吧。心是不会骗你的。”老人闭上眼，道:“不管你拿什么主意，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