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阿秀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和脸，嗔他:“傻瓜，喝不了就不喝了。下次别这样了。”

顾一野抓住她收回去的左手，懒洋洋歪在枕头上看她:“跟别人可以不喝，第一次来你家，大舅哥必须舍命相陪。”

她愣了愣，大舅哥这三个字从他嘴里无比自然地说出来，她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触。“一野，你在乎我家里人的意见吗？”

“当然。”他又眯上了眼，显得醉意沉沉。“怕他们不满意，不让我娶你。”

阿秀微微笑了。

她见他似乎睡意沉沉，于是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发现右腕仍被他攥在手里。她只好坐回去，仔细看他的脸。

“你别走。”他说，醉意让他睁不开眼睛。

“好。睡吧。睡醒明天就好了。”她哄他，他醉后的神态与声音带着慵懒脆弱，格外有一种孩子气，她忍不住就想疼一疼他，可伸手却也只是捏了捏他耳垂。

顾一野像是突然被剌激到了，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搂住她。“阿秀，我高兴极了。”

他搂得很紧，阿秀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力气如此之大，她双臂被勒得发疼，心里不知怎地就慌乱起来。

“你能答应我，我高兴极了。我们会结婚。我能照顾好你的。”他将头埋在她肩上，有些难过地蹭了蹭。

“嗯，我知道，一野。”阿秀艰难地抬臂拍了拍他的背心。“我知道。”

“排长……排长不会怪我的。”顾一野低声说。

“飞伢子不会怪你，不会有人做得比你更好了。”阿秀柔声说。

“不，不是。”顾一野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我有一个秘密。我……”

“嗯？什么？”她听不大清。

“我不能告诉你，阿秀，不能说。”这一句，她听清楚了。

顾一野松开阿秀，双手捧起她的脸，电灯的光照亮他眼中滟滟的水光，他眼里的阿秀温柔美丽极了。他轻轻地温柔地吻上她的双唇，柔声道:“可是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说完，他便倒回床上。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

阿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从他手中抽回手腕。是的，睡着了也能准确攥住。她将他的手放回被窝。离开房间的时侯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固执的人啊。

第二天顾一野一觉醒来，除了尚有些许头痛，一切都好。因为只留了张妈妈一人在家，阿秀与他都不放心，中午吃过饭便告辞了温家父母，携着小飞返回张家冲。温嘉清坚信酒品如人品，对顾一野十分赞赏，叫媳妇儿准备了一背篓的山货给顾一野背上，又送了他们很远才回返。

这个新年阿秀一家人过得颇有点喜气洋洋的意味。尤其顾一野，很有夙愿得偿的喜悦。他一面沉浸在眼前热气腾腾的温馨里，一边设想着结婚后的光景，温嘉秀会带给顾一野一种什么样的令人欣喜的生活呢？他没想过阿秀爱不爱他的问题，他甚至觉得这不算是个问题。总归她绝不会讨厌他，她那么疼他，怜惜他，即便不是纯粹的爱情也没关系，她呆在他身边就好，结了婚，他将拥有漫长的时间和她慢慢研究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