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春季一开学就是将近一个多月的集训，加上课程紧张，等顾一野终于有假期能前往粤东，已经是三四月间。粤东处处鸟鸣溪涧、花红柳绿，一片春光无限，顾一野的心却像置身于寒冬腊月。因为阿秀不理他了。

两个多月来，他给她写了七八封信，她硬是一封也没有回。他当然是知道原因的，她的拒绝本也在意料之中，可他意想不到阿秀直接连信也不回了。一时间颇有委屈之感。尤其当他叩着阿秀家的篱落门，与阿秀隔着木槿花的篱栅说着话，她竟连门也不给他开的时候。

"阿秀……″

"小顾同志，你上学时间紧课程重，以后不要老往这里跑。有时间交交朋友，谈个恋爱不好吗？″

"我……成绩好，上学一点不累。我也没有女朋友，没恋爱可谈。″

“你一个小伙子，总往我们一家孤儿寡母这边凑，会叫人讲闲话的。″

“讲就讲吧，反正我也是真心想给小飞当爸爸。″

"你……″阿秀气结，"还要说那样的话吗？″

"我是认真的，阿秀！″

"我也是认真的，我不会同意！″

两人隔着一片春日晴光对峙着，你瞪我，我瞪你，干瞪眼。

"你又何必再来呢？打消那样的想法吧。″

"为什么呢？这个家需要一个男人，我也心甘情愿照顾你们。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我给你的信里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阿秀红着眼圈，气苦地闭了闭眼睛，丢下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转身就要进屋。

"阿秀——我还没吃饭呢。″看到她的红眼晴，心里那股子委屈与气闷就像被针尖戳破了一样，瞬间泄气，于是求和。"坐了一路的车，我快饿死了。″

阿秀脚下只停了一停，径直往厨房去了。一直在门廊下观望的张妈妈走了出来，打开院门，牵着他的胳膊叫他进来，一边含笑道:“秀儿是个倔脾气的，急不得，得要慢慢来。″

他赖了两天，不得不回了学校。后来又连去了两三次，皆是相同情形，阿秀打定了主意不理他，既无笑脸也不跟他说话，干活时他要跟着便由他跟，想干活就由他干活，只管食宿。临走也不给他收拾行李，也不送他，由他自去，冷淡至极。

以致于他回学校后整天愁眉紧锁，放弃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但是又想不出能打破僵局的办法，逼太狠了，又怕阿秀难过。当真是束手无策，吃不香睡不好。

他二十一年的人生经验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学业上，他可以心态轻松地门门拿优，就连上战场，年轻的他也可以在几乎绝境之下凭借惊人的勇气与敏锐无比的判断迅速带领队伍走出困境完成任务。至于恋爱，他确实没有什么追求姑娘的经验，但他与江南征谈过恋爱，总的来说也是江南征体谅迁就他更多一些。哪怕是仅就情感上的体验来讲，他当真也从来没有这样一筹莫展，抓心挠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