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月下情愫

陆雪琪并不询问纸条之事，她早看出了鬼厉的笔迹，她痴痴地望着身前这位长身玉立的男子，手中长剑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仍是一如既往的噬魂，青光如注。

长街寂寂，明月悬挂天际，清辉洒下，将伫立在荒凉街道上的俩人，拉出长长的影子，映在残壁之上宛若皮影戏一般。

曾经梦里千转百回，如今近在咫尺天涯。。。。。。

是什么样的情绪，似万千言语缠绕心头，只是面对了，却无法开口。

陆雪琪手中的天琊，闪烁着幽幽的蓝色光芒，慢慢地垂下，收回，玉手轻轻敛着衣角。她凝望着面前这个男子，月光下，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冷冷清辉中，陆雪琪决然地咬着红唇，忽然道：“你。。。。。。能陪我走走吗？”

鬼厉抬头，眼中有一丝讶色。

俩人缓步走在这荒废街道之上，夜色深深，月光如水。

鬼厉与陆雪琪并肩走着，却还是离开了三尺之远，有意无意间，他们似也在隐隐避讳什么。

只是这样淒清的夜色里，又怎不让人心绪缠绕？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人当初在青云山七脉会武中的第一次比试？”

陆雪琪打破了沉默，静静地问道。

鬼厉身子一顿，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就能够用出‘神剑御雷真诀’，实在是了不起。”

陆雪琪向他看了一眼，淡淡道：“但是那场比试，其实是我输了。”

他沉默，随即低声道：“那时候你无论道法修行都远远在我之上，其实我。。。。。。”

“是我输了。”陆雪琪面上露出了一丝黯然，轻轻说道：“其实我当时就知道，你是在最后关头，故意收手的。可是我也不知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好胜之心，那时竟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兴高采烈的师父师伯他们说出真相。”

鬼厉笑了笑，道：“这些小事，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记在心上？”

陆雪琪抬起头，望着天际那轮明月，默默出神。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就记着你了。”她轻轻的、幽幽地道来。

鬼厉的身子一震，猛然抬头，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从一向冷若冰霜的陆雪琪口中，会如此直白地吐露这般的言语，虽然自己朝思暮想，但当真从她嘴里说出却又是如此地震人心扉。

“到了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空桑山死灵渊下，与魔教中人廝杀，与阴灵妖魅缠斗，你不顾性命对我救我，我也就一般对你了。。。。。。”

“那时候，我们身陷绝境，垂死挣扎，可是我却一直没有害怕过，当时若是就那样和你一起死了，我——”

陆雪琪转过身，面对着这个男子，用着从未出现、埋在深心的万千柔情。

“。。。。。。我也心甘情愿！”陆雪琪慢慢地说着，却是断冰切雪一般的坚定。

面对面的两人，突然都沉默下来。

陆雪琪静静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将他脸上容颜神情的变化，一一都看在眼中。起初迷惑、继而迷惘，也许还有一丝兴奋，可是突然就是冷漠，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冷漠！

只是陆雪琪眼中柔情，却不曾稍减了半分，依旧低声说着。

“到了后来，流波山、通天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你渐渐变化。直到了最后，通天峰上，诛仙剑下，那位碧瑶姑娘替你挡了那一剑之后，我就知道，你就很难回头了。”

陆雪琪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幽幽地道：“你真的，也没有再回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

她看他暗暗握紧了双手，用力呼吸，紧紧咬着牙关。

陆雪琪淒凉一笑，目光迷离。

“十年了，我不后悔，我心中还是记挂着你。如果可能，我情愿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到天涯海角。。。。。。”

此刻的鬼厉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几乎就要将自己十年来的日思夜想倾倒而出，但是，诛仙剑下，那个从空跌落的绿衣女子：“碧瑶。。。。。。”

“我会回去的，大竹峰是我永远的家，只是，只是我的心愿未了。。。。。。”

“我明白，我等你！”陆雪琪打断了鬼厉的呢喃，一丝潮红再次涌上如雪的脸颊。

鬼厉吃惊地望着略显激动的陆雪琪，又是一阵沉默，两位呐语寡言的人互相望着对方的影子，夜风轻轻掠过陆雪琪的及腰青丝，若有若无地拂在了鬼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