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万蝠古窟

翌日一早，鬼厉与燕回就已准备停当，出发之前狐岐洞口遇着了幽姬，碧瑶往日都称其为姨，有时鬼厉也就呼为幽姨。

幽姨看着鬼厉马不停蹄，为着鬼王又去开疆拓土，脸上神色颇有些不愉，鬼厉知其所想，略有尴尬地解释几句：“幽姨，我此次去去便回，回来之后必定多陪碧瑶一些时日。”

幽姨仿佛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简单地叮嘱了两句：“你去吧，碧瑶我会帮你照看，你自己千万多加小心。”

“多谢幽姨。”鬼厉客气了一番，出的山口，与燕回及其手下御剑飞往千里之遥的空桑山，准备围歼数次摇摆、拒不归降的千年老派炼血堂。

数日的飞行，鬼厉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终点，方圆百里之内突兀着一座褐色的大山，险峻高耸，多石少木，山下更是不见人烟，一片荒凉。

抵达之时已近黄昏，日头西沉，触景生情，不由想起了十六岁那年的第一次历练，被异种蝙蝠疯狂攻击的往事。当年高冷绝艳的陆师姐竟然因为害怕而抓紧了自己的胳膊，那种玉手着力的感觉至今依然隐隐，而自己为了绝美的师姐，竟然奋不顾身地挡住了蝙蝠。

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山畔何人初见月？山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山月年年望相似。望着日沉月升，鬼厉幽幽地太息一声，这山晚上是断不能滞留的，一声令下鬼王宗队伍离开了山麓，数十里之外方才安营扎寨。

这一夜如同宿在月球的表面，荒芜苍凉，虽然也是一种摄人心扉的异样之美，只是鬼厉无心风月，跌入眼球的有且只有枯燥以及无趣。

翌日一早，朝阳初升，鬼王宗的队伍已返回了几无生机的空桑山。一番查探寻得了万蝠古窟的入口，这是一个巨大的半山洞穴，站在离洞口还有五六丈远的地方，就都感觉到洞里阴风一阵阵的吹出，拂过脸上，阴冷入骨。

即将入洞之际，鬼厉的心中又是那么一动，往事浮起历历在目——那年那日，少年的他们进洞之前也同样祭起了各色的法宝，当年的张小凡吭哧吭哧掏出了这么一根黑呼呼的烧火棍，正道的众人都是呆了一呆，神情错愕。那时的张小凡脸早已红的飞起，大感尴尬，这一切陆雪琪都看在眼里、行在脚上，外冷内热的陆师姐迅疾祭起了风华绝代的天琊神剑，看蓝光大盛威摄一方，径直地行到了张小凡的面前，冷冷的一句：“走罢！”便为无地自容的张小凡巧妙地解围。

陆师姐心细若斯，总能想到化解我的尴尬，故地重游，鬼厉心中又是一阵感概，鬼王宗众人脚着长筒靴子，进入了满是蝙蝠粪便的万蝠古窟，如同上次一般行进到了石碑之处，正有两条岔路，幽深阴暗，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古洞的深处仿佛妖魔张开的巨口一般吞噬着一切，包括人心的胆怯和无知。

而在道路的中央竖立着一块足足有六人之高的巨大石碑，上面雕刻着四个血红大字：

天道在我！

鬼厉看着石碑，略一思考，不知是出于怀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依旧选择了当年青云四强行进的左路，同时冷酷地提醒了众人一声：“小心埋伏！”

先行的燕回大声地回应：“得令！”走在队伍的前端，鬼王宗众人摆成一字长蛇阵，于黑暗无边中蜿蜒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