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楚洵：不可

13、楚洵：不可

近些日子的天气总是怡人的，阳光透过树杈斑斑点点地洒下来，随着清风的频率摇曳，有虫鸣，也有鸟啼，一段急促的脚步传入耳朵。

院中的人正在研究那仍需改进的指套，一旁的红莲绽放出绚烂，池水倒映着头顶蓝天，万里无云，寂静中，仙人格外沉溺于自己的事情中。

薛蒙还在后山闭关，师眛应当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前些日子交给他的功课，所以来人并非他的弟子，而是拿着尊主令前来的弟子。

“玉衡长老，尊主说表公子的拜师大会要开始了，还请您尽快出席。”

弟子显然非常的紧张，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红莲水榭，第一次跟玉衡长老说话，第一次替尊主传话。他心中非常忐忑，很怕整日里一张冷脸的玉衡长老将他拍出去。

楚晚宁被人扰了思路很不高兴，之前的关节衔接处虽然找到了用浸泡的竹条，但只能起到保护作用，那日在西向门中发现那些古树的根茎颇为柔韧，且树皮之下还藏有软刺，若是用力按压，便会被刺伤，如果将这种根茎经过处理使它带有一定的毒素，那么就可以攻守兼备了……只是目前有个问题，就是这种古树他很少见到，不知道除了西向门还有哪里会有这样的树木。

一旁还站着那个传话的弟子，一副他不去就不走的样子。

楚晚宁是不大喜欢热闹的，同其他长老也鲜少往来，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与这世间的牵扯极少。

“知道了，随后就到。”

楚晚宁将手中淬炼过的根茎和同金属指套连接起来，待在自己的左手上，伸展几番，倒也能灵活地做出各种指法，只是外观仍旧需要改进，好看的皮囊能让人赏心悦目，这是他做这些器械的许多准则之一。

大殿之外已有许多长老在的等着了。

璇玑是个不挑食的，手下的徒弟没说八百也有一千了，都是来者不拒：“咱们尊主很看中这个表侄啊，竟然喊了这么多长老来，就是不知道谁能入得了哪位表少爷的法眼。”

破军人如其名，一身阳刚之气，长得比较粗犷：“总不能是你这样的低门槛。”

璇玑白了他一眼：“切，说的好像他瞧得上你这抡大斧子的莽夫似的。”

七杀虽然名字带杀，人却是个斯文人，眯眯眼，笑面虎：“好了，不要吵，不过一个孩子，他选谁还能给你们争光不成，再说，若那孩子真是个看外表的，那轮得到我们。”

这话一出，众人都将头转向了人群之外，那是一个乘凉的好地方，大树底下阴翳一片，一位身穿白衣的谪仙站靠在那儿，低垂着头，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似的物件儿在研究。

戒律长老走了过来：“尊主来了。”

众人这才回头，看着自家花孔雀尊主身旁的那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听说只比少主大几个月，身世可怜，父母皆亡，在那勾栏院活了这些年，也是不容易。

“诸位都到了？”

“尊主。”众人纷纷行礼。

薛尊主在人前除了爱美，还是很有威信的：“嗯，去吧，给自己挑一个师尊。”

薛正雍将那位表少爷往前推了推，自己则站在一旁为他撑场子。

少年有些怯场，但人群之中他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树荫底下的那位谪仙，白衣飘飘，岁月静好。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督促他向那人靠近，他也确实如此做了，各位长老都纷纷为他让开了道路，使得他成功到达楚晚宁面前：“你……能做我师尊吗？”

七杀撑着遮阳伞道：“看吧，小孩子都是肤浅之物，我等在神仙颜色的玉衡长老面前都是浮云。”

楚晚宁皱眉，本来以为这一场择师宴他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还成了个主角，他移动视线对上少年那双明亮的眼：“……不行。”

这张脸，他很熟悉，多年之后，从梦中来看，他以后将会成为一场阴谋的主要棋子，之前百鬼夜行中施展术法制造分身的踏仙君也可能会是这个孩子以后的模样，如果真的是这般，那两人之间就是孽缘，无论如何都不该牵扯，这种劫，还是直接避免的好。

一旁的众人都惊呆了，玉衡长老先收尊主的义子为首徒，后有死生之巅唯一的少主哭求拜师，如今连尊主的表侄都……这薛家人都只看颜值的吗？

不得不说，这种诡异的理解能给满分。

少年被拒绝了也不伤心，满眼坦诚：“为什么？我会好好练功不会给你丢脸的。”

楚晚宁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解放出来：“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

“晚宁。”

薛正雍走了过来。

楚晚宁瞧着薛正雍那样子就觉得推脱不了了，毕竟对方官比他大：“尊主。”

薛正雍让少年到一边去，然后才靠近楚晚宁低声道：“晚宁啊，我也没求过你什么事，墨燃是我哥哥唯一的血脉，过去几年过得也不好，我把他找回来了自然是想要好好弥补他的，而且你都收了小丫和小蒙，再多一个也是可以的吧？”

但凡是别人同楚晚宁说这些，都会得到一个直接了断的拒绝，但这人是对楚晚宁有知遇之恩的薛正雍，那他就不能拒绝了，天道的事谁也说不准，他虽窥得天机，但也不能向别人透露，更不能平白无故地做一些不合理的决定：“……晚宁知道。”

“不可！”

楚晚宁突然脑海一震，让他有些发昏，撑住树干勉强站直，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会儿，循着那道声音，他在识海中找到了那久违的身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