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莫要跟着我

5、莫要跟着我

且说楚晚宁刚出山门，就感觉踩到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

“呜嗷！娘，别打了，我没尿床……”

楚晚宁：“……？？？！！！”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将人翻过身来，满脸的雨水泥渍，偏巧身上的手帕已经给师眛了……早知道就留着了，虽然有点汗湿，但也能擦一擦小胖墩儿脸上的污泥，跟个野人似的。

不过此刻楚晚宁到没有顾及自己的洁癖，伸手探薛蒙的额头，发烫了，他试着拍醒薛蒙，但很明显，没有成功。

小胖墩儿虽然看起来有些发胖，但其实很结实，抱起来还是有点分量的。

从一旁抽过一根竹竿当做剑来使用，考虑到瑟瑟发抖的薛蒙还在高烧，楚晚宁也很是人性化的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包裹在薛蒙身上，绝对不是因为他嫌弃薛蒙身上的污渍。

日上三竿，死生之巅的狗都已经开始满院子打滚了，薛正雍还在他的院子里睡回笼觉。

王夫人坐在一旁，享受着这难得的夫妻和谐，毕竟平时薛正雍还是挺忙的，又加上有薛蒙隔几个时辰就整出个大动静来，所以两人很少这么安静的待在一处过。

手里还拿着前两天薛蒙从树上掉下来时划破的衣服，已经缝好了两处：“玉衡长老还在闭关？”

躺在一旁榻上的薛正雍咕哝着嗯了一声：“应该吧。”

王夫人道：“昨夜下了一宿的雨，也不知道蒙儿怎么样了。”

薛正雍伸个懒腰坐起来：“夫人呐，你就放心吧，晚宁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蒙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那种，要相信他，相信晚宁。”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晚宁脚踏竹竿就落在他的院子里，吓得薛正雍掉到地上了：“哎哟我去！夫人，我这嘴还可以啊！开过光啊！”

王夫人倒是比他稳住许多，放下手中的衣服起身迎接：“玉衡长老。”

楚晚宁人很话不多，直接将怀里的薛蒙递给薛正雍：“红莲水榭外捡到的。”

薛正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王夫人连忙招呼人找医师烧热水，又去寻干净的衣物，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也不知道照顾着自己的身体，这孩子……”

薛正雍将薛蒙放在自己刚刚躺着的软榻之上，心力憔悴：“……你今日才出门？”

楚晚宁被薛正雍那眼神盯得莫名：“不然？”

王夫人将干净的衣物拿来递给薛正雍，而后竟向晚宁行了一个大礼：“玉衡长老，蒙儿一直都想拜您为师，之前您在红莲水榭救他一命，而后今日又救得他一次，我虽女流之辈，但也算是死生之巅的尊主夫人，还请玉衡长老体察我为人父母的心情，收蒙儿为徒。”

楚晚宁很是麻利地避开尊主夫人这一拜，得体地回敬一礼：“夫人说笑了，少主天资聪颖，自当有良师相教，晚宁不过是机关术士，如何教的他剑术？”

薛正雍抱着刚刚给薛蒙换下来的衣物走了过来：“晚宁，蒙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何推辞，但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件事如此的执着，所以，我以一个和你同生共死的情谊来请求你，收他为徒。”

好家伙，薛正雍更为直接，当场就给楚晚宁双手抱拳单膝下跪了，让楚晚宁躲都躲不及。

生活不易，晚宁叹气：“尊主快快请起，这般我如何受的？晚宁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死生之巅待我不薄，我又岂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正是因为薛蒙重情重义，我才不忍与他过多牵绊。”

楚晚宁想将薛正雍扶起来，但偏偏，薛正雍是个不讲理的，竟跟个孩子似的耍起无赖，抱着楚晚宁的大腿道：“晚宁啊，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生老病死自有定数，悲欢离合自有命数，你这思前顾后的性子能允许你做什么？像你这般，收师眛为徒是因为迫不得已，你想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呢？你以为你是为了他好，但人生在世，谁不想有自己的选择，即便是错的，少年时期的自己意气风发过也算成功了……我不管，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就是这一番长篇大论，不仅是楚晚宁，饶是王夫人也颇为震撼，往日里他只晓得自己夫君惯会花言巧语，如今一看，死缠烂打倒也很有一套。

楚晚宁的眉头突突直跳，又仔细想了一下薛正雍刚刚所说的，他确实有些自作主张了，不能因为他自己认为的不幸，就断绝了别人闯荡的机会：“我答应。”

“你答应我也不起来。”像是抱大腿抱习惯了，薛正雍张口就来。

楚晚宁：“……”有种看小孩儿似的眼神看着他。

薛正雍轻咳一声，发现自己玩儿过头了，但他可是一尊之主哎，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刚刚是口误：“……额，按照惯例，你还得给他赐字。”

楚晚宁头疼：“赐字不是行拜师礼的时候的事吗？”

薛正雍把老不要脸发挥到淋漓尽致：“规矩是可以改的，万一你后面反悔了怎么般？”

怎么可能反悔？！晚夜玉衡，一言九鼎！

楚晚宁有些同情薛蒙有这样一个父亲了：“小小年纪就如此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心性坚定，道心稳固，不妨叫子明吧，尊主觉得如何？”

尊主觉得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