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洛溪城（二）

我用水浸湿的毛巾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再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不知是我的手太凉，还是他的头本来就太烫，烧热得很高。热感从他的传到我的手上，让他额头变得凉一些了，似乎舒服了一点。这温度过于灼热，将我的体温也带了起来，我把手收起来，换一个凉的毛巾再次放在他的额头上。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姑娘，我是来给公子送药的。”

“进来吧。”

侍女端着药，来到床边，看我一直待在这里，站在旁边等待着我的指令。

“给我吧。”我叹了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接过汤药。侍女欲言又止，于是识趣地鞠身退出房间。

我先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拿着被子将杜墨卿的头垫高。然后手里端着不知道什么药材混合的汤药，坐在床沿上。

舀一勺药灌进杜墨卿的嘴里，他的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毕竟良药苦口，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于是我再把药勺放进他的嘴里，把药灌进入。

或许药实在是苦涩，他无意识地挥手打掉了我再次送去的药勺。看着手上的汤药，再看看掉在地上的勺子。

没有办法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站起来，靠近他，用手捏住他的嘴，把碗直接对着他的嘴灌药进去。大量的苦药进入喉咙，一时的苦涩让杜墨卿睁开眼来。

“杜墨卿，感觉怎么样？”我摸摸他的头，急切地问。

他的眼睛里突然亮亮的，抓住我的手，“茹儿，背好痛，头也好痛。”

“当然了，因为你伤口感染了。”我试图甩掉手，可是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再用力一点，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茹儿不要走。”

好吧，看在对方是病人的份上，只好留在这里了。

坐着坐着，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但是这个梦境却不是我之前的梦。因为这个梦太光明，太灼眼了。那是一个怎样的梦呢。

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坐在一个院子前。女孩儿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兴奋地展示给男孩子看。男孩虽然看着到了，却不做任何反应。女孩儿打开盒子，递给男孩，对方没有伸手去拿。多次尝试，仍然无果。女孩只好掏出一块小糕点，塞入男孩的嘴里，然后把剩下的东西全部放在男孩的膝盖上。男孩子，立刻吐出糕点，把膝盖上的食盒也打翻了。

只见女孩儿跺跺脚，接着生气地离开了。那女孩走后，男孩盯着手里的糕点一直没有转移视线。良久后把手里那块放入嘴里，品味了起来。

他的头低低地垂着，吃完了手里的糕点。一位老妇人从外面回到院子里，看到男孩呆坐在那里。

不用想，也知道小姐又来找他了。老妇人走过去，摸摸杜墨卿的头发，低头看看杜墨卿的表情。

“卿儿，小姐又来找你了吗？”老妇人温柔地问。

男孩点点头，没有说更多细节。

“你觉得小姐怎么样呢？”老妇人也没有过多询问。

男孩低头沉默许久，然后才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许的润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