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淡如常

偷偷回到客栈后，杜墨卿将我放在凳子上，拿下罩着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头发因为躺在地上混杂着泥土和血块，背部粘上的血已经彻底凝固干燥，衣服紧贴着皮肤。

“我要换衣服。”

“嗯，我去给你买身干净衣服。”

因为我没有衣服，也不能穿他的衣服。现在唯一件衣服脏了，只能出去买了。

“去之前先给我打水来哦～”我一点儿也不客气。

“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提了两木桶的水。嗯，真听话啊。我撑着头，靠在桌子上，看着他走进走出，来回三趟，才将房间里的浴桶乘满。

他拉下挽上去的衣袖，出门前对我说：“茹儿～我去给你买衣物，你洗吧。”然后就放桶去了。

嗯哼～洗澡、洗澡。把腥脏的衣服剥离，慢慢没入浴桶里。水温包裹着全身，就像温暖的阳光照射着身体一样，真舒服～水浸湿头发，散布漂浮在水面。

虽然答应地很爽快，但是在外面的杜墨卿有些犯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买衣服啊，上次的衣服还是从方府偷偷带出来的。

在外面晃了两圈，他终于踏进了生意比较好的一家。那老板看到一位男儿郞走进来，感到很是好奇。上前来询问，“郎君，要买什么样式的衣服？”

杜墨卿支支吾吾了一会，眼睛一直在来回看挂着的女式衣裙。老板娘看了后，立马过来将老板推走。

“小郎君，是要给夫人买衣服吗吗？”

“不是……不是夫人……”

“哦～那就是心上人喽～”老板娘拍拍手，爽朗地笑了，“来来来，这里有很多样式的，你告诉我，那个姑娘的身高体型。”

“嗯，大概在我的下巴这么高，不重，很轻、很瘦。”他比划着给老板娘看。

“那郎君看这儿吧，这里都是适合那姑娘穿的衣裙。”

“那两件吧。”顺着杜墨卿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件翠竹色和一件淡蓝色的裙子。

“嗯……还有……贴身的衣物。”杜墨卿说得很小声，连蚊子都要掩盖住他的声音了。

“哎哟～小郎君，有什么好害羞的啊。要是我遇到这样好的人，真是一辈子都跟定他喽哦～”

“哎，老婆子，年轻时你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现在难道对你不好吗？”在一旁观望的老板终于又说话了。

“好好好，我不过是羡慕这些小年轻嘛。”说话间，老板娘将衣服取得下，包好，交给杜墨卿。杜墨卿给了钱，找了零，头也不回地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只见老板店小二等一群人在那里谈论着什么。

正在路过，店小二跟他说话了：“客官，你去看了吗，明罗庙前的祈愿树今天早上枯死了，那里的两个道人不知道被什么咬死了，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咦～旁边还有一个脸被剥皮的断头小孩，验尸官检查，发现那只是一只长得像人的猫。树下的泥土里有两具被掏空了的只有心的女尸，哎呀，别提多让人作呕了，官府派人挖开树下，好家伙，下面一堆白骨啊。原来不见那么多女子，都是被那两个道人杀害的。那两人，白日装作圣贤仁爱之士，为来这里的人解答疑问。实际上，是为了物色人选吧。他们将她们杀害后埋在树下，难怪那颗树长得那样好，原来是吸收了人的养分。听说官府询问那两个女子的同行人，却没人认领，可能是异乡人来这里祈愿，可怜啊。哎，客官你出去买了什么一大包？”

杜墨卿没有回应，皱起眉头，没有再理他，向楼上走去。

熟悉脚步声逐渐靠近，停在门口。我浮出水面，把手搭在靠在浴桶边缘，头靠上去。

外面的人影踟蹰一会儿，抬起手，“当当～”

“茹儿～”

我没有回应他。

“茹儿？”

我仍旧只是看着他的影子。

又犹豫了一会儿，他“啪”地推开了客房门，然后又关上。一进来看到我一直正在看着他，立刻转过身。

“茹……茹儿……”耳朵上端瞬间就红了一片，“我……我害怕你出什么事才闯进来的。”

“嗯，我知道，把衣服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