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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

imperishable

王默再次醒来的时候,触目的一切不再全是一片茫茫的黑暗,她往身边望去,在她身边——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在静静的燃着,温暖的让人心醉,。明明只是一点光芒而已,却在大片大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带来一点弥足珍贵的慰藉。

她看着那如萤火一般的光芒,一颗千疮百孔疲累不堪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连绷紧的眉梢都柔和了一些,就像是浑身伤痕的幼兽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终于放下些许肩上重担。

黑暗被光芒浸暖,如渐渐平静涟漪的水面,依稀可见少女清秀妍丽的脸上浮上疲倦,她看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望了许久,才移开一点目光到身旁美丽的女人的身上,唇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分不清是微笑还是没有言说的悲哀。

王默“谢谢你,店长姐姐。”

她说。

——谢谢你,在这样的黑暗中,为我带来一点光明。

——谢谢你,在我即将被心魔拖入深渊时,给了我温暖的怀抱。

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辛灵都懂,然后就更为愧疚,她将自己往黑暗里更藏了一些,尽管心中如何愧疚难平,出口却是一派平静自然:“这没什么,是我该谢谢你们。”

王默“‘你们’……”

王默喃喃自语,刚刚有点神采的眼睛又像失了焦距一样,透出些无措和希望来,嘴巴张了又合,合过又张,最后疲惫地闭上眼睛,声音像是被沙磨过了。

王默“思思他们……怎么样了?”

话才刚出口,泪便已滑落腮边。

但回答她的只有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王默“店长姐姐……怎么样了?他们怎么样了?”

少女的眼睛睁得偌大,整个面容浮现出一层青灰色,像是频死之人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面临崩溃,

王默“你说啊!”

辛灵“……不算好。”

辛灵转过头,一字一顿说得极为缓慢,她十分清楚这句简短的话可能会让女孩即刻崩溃,但她已没有退路。

沉默再次降临。辛灵担忧的看着王默,她的脸上已经出现死气,双目无神,浓墨一般漆黑。

王默“还活着吗?”

句子一点点稀薄进了空气。

辛灵“还活着。”

辛灵艰难却又必须坚定地说,她伸手按住王默的肩膀,直视着那片荒芜寂灭的漆黑,用尽全力去压抑翻滚的愧疚:

辛灵“他•们•还•活•着。”

就像即将沉没黑暗时突然出现的一线曙光。微弱,却的确能给人带来希望。

王默“太好了……”

仿若叹息,王默放心了。

不去奢求伙伴们不会伤痕累累,只求他们能够活下去。这是王默最初的愿望,可是讽刺的是在这乱镜中连这么微小的愿望有时都难以实现。但是,这次他们活下来了,她就满足了。

绷紧的弦线慢慢放松,浓郁黑暗悄然降临慢慢将她包围,寒冷一点一滴透进骨子里,再缓缓地渗入心里,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沉重得她睁不开眼,却不能真正闭眼,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很危险,一旦真正睡去,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可是,真的好累啊。

睡一小会吧,就一会儿。我太累了。少女轻轻合眼。

“啪嗒——”

突然有微凉的,仿佛水滴的液体轻轻砸在眼上。

“啪嗒——”

是什么啊……水吗?不过山洞里也不是没有。她暗暗想着,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

“啪嗒——”

唔,好舒服,冰冰凉凉的。脑海中最后一丝清醒渐渐消散。就这样吧。她想。

突然有谁轻抚她的眼睛,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力道,像是想补偿一样的温柔,同时,刻意压低的声线染着愧疚在耳畔响起。

辛灵“辛苦了。”

就像突然被一道闷雷击中,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幅画面般的景象。

同样是意识的渐渐模糊,可现在回想起来每个细节还历历在目。

她记得——

【红色蔓延,血味蔓延,一切恐怖且不想理会的事情在眼前上演,她逃避性的合了眼,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永不醒来的噩梦。

沉溺于黑暗的瞬间,她看见。

黑色的旗袍飘然而至。

那人的红唇弯起,一如初见,和蔼可亲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只是那笑,渗进了黑暗。

她笑着,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来——

“辛苦了。”】

辛•苦•了。

少女猛然睁开眼,将近在咫尺的女人给吓了一大跳:

辛灵“王默,怎么了?”

王默不说话,她只是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面容,因为距离太近,对方的脸被无限放大,每一个眼神变化,每一个肌肉不自然的细微抖动,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看清了女人脸上的不自然,看清了女人眼底深藏的愧疚。

王默“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王默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拉开了距离,她看着女人的担忧的脸,乖巧地笑笑,

王默“店长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辛灵“嗯?你说。”

王默“你是怎么救我们的?”

辛灵“利用了一个魔法镜子穿过来了。”

辛灵声色不动,看上去一派自然,但王默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王默“你是怎么从水王子手中救走我的?”

辛灵“自然是用了空间转移。”

辛灵依旧面不改色。

而王默却不想再绕了,她轻声问:

王默“店长姐姐,有没有人告诉你,永远不要欺骗把你当成亲人依赖的人?”

辛灵“你在说些什么。”

辛灵皱起眉头,面上也严肃了起来。

可王默却不再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王默“首先概念上就有出入,竟然从一开始你就可以通过魔法镜子穿过来,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同作战,只是远程指导?而且你竟然可以从水王子手中救出我们,那么说明你已经有了可以跟曼多拉战斗的能力,可为什么你一点也没跟我们说过?答案只有一个吧?”

她看着辛灵不自然的脸色,眼神冰冷,一字一顿怒不可竭:

王默“你在利用我们!从一开始就是!”

王默“我们只不过是你还未恢复力量时用去跟曼多拉死磕的炮灰,等到我们把曼多拉弄得心神俱疲时,你就可以在最后一战彻底击败她,重归王座。”

她说的太快有些累,稍稍喘了口气,看着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里不辩解不逃避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愤怒占了上风,她问:

王默”我说的对吗?辛灵女王。“

一瞬间连空气都安静了,王默紧紧地盯着辛灵,不放过她的一丝动作、神态,即使证据都在眼前,她始终还是抱有一点希望的,时间渐渐推移,女人终于动了,她笑了,像黑暗里开得艳丽的花。

辛灵”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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