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贰拾肆·茫山行寻

明宇是被一股子血腥味刺激醒的，睁开眼时曦阳的光正好照进他的眼帘。而亦云正背对着他坐在篝火旁。

似乎是察觉到了明宇的苏醒，亦云回头看了一眼，明宇这也才看到亦云那沾血的脸，那抹红色如同雪地里的梅花一般鲜艳。

“你受伤了？”明宇迅速爬起来。

“没有，处理了几个想跑出来的渣滓而已。”亦云毫不在意地抹去了那一点红，尽管残余的部分依然在他的白毛上染出粉红。他死死地盯着那缺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篝火边用木棍插着一只烤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早饭吗？”明宇看着那烤鸟咽了口唾沫。

“嗯，你的那份，吃完我们就准备上路吧。”亦云表情有些严肃，以至于明宇都感觉他更高冷了一些。

“好吧……”明宇没有再多说，开始对着那只烤鸟狼吞虎咽了起来。不过明宇奇怪的是，这个地方不能说是人迹罕至，只能说鸟兽都看不到一只，他又是哪里弄到的烧鸟？当然，鸟兽要除去那些凶巴巴的金戮兽。

“你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为了什么？”亦云开口问。

“嗯？”明宇抬头，一边嚼着鸟肉一边思索。

“大概是利益吧。”

“不错，确实是这样的，不管是那些自愿深入群山迷宫去开采矿物的工人也好，还是非自愿进去的人背后的指使者也罢，甚至我们这些擅闯迷境的人，都是为了不同的‘利益’吧。”

“怎么突然聊这些？”明宇小心翼翼地问到。

“呵，没事，有感而发罢了。毕竟古人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亦云踢了一脚一旁的石子。

“吃完了吗？”亦云问到。

“马上马上，最后一口。”明宇将那烤鸟骨架上的肉也吃干净后才满意地抹了把嘴。

“这么大只鸟你哪儿打的。”明宇站起身比划着问。

“带的。”亦云笑笑。

“你有这好东西昨天就给我吃些果子？”明宇的话中满是不可置信。

“毕竟今天的路估计不好走，得给你好好补充一下能量。”亦云招手，示意明宇跟进。

“好嘛。”明宇不情愿地将头太高了几分。

初入那山之间的罅隙，危险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快速到来，四周反而很安静，道路两旁偶尔也能看见血液干涸的躯干，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但也很快便消逝。这种奇怪的气氛让明宇感觉有些压抑，尽管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这里也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他们脚下的路还有着或深或浅的脚印，有的往前，有的往后，不知道那些曾经来往过的人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与想法呢。

“嘘。”亦云将食指竖在嘴中间，示意明宇噤声。

顺着亦云视线的方向看去，几只金戮兽正趴在空地上睡觉，还有一两只撑着身体仿佛在站岗一般。

明宇皱了皱眉，随即用疑惑的神情表达“这怎么办？”。

只见亦云蹑手蹑脚，但却光明正大地往丫字路口的另一边走去。

明宇的视线在金戮兽和亦云身边反复横跳了几次后最终还是决定跟着亦云走了过去。在屏息凝神小心走过那段路后，亦云总算松了口气。“差不多了。”亦云恢复正常站立的姿态。

“我还以为你要悄悄过去和他们打一架嘞……”明宇语气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打一架收拾这么多铁疙瘩太麻烦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保证打起来了你会不会有事。”亦云皱眉摆手。“怎么？你很希望看到我打架？”

“不不不……诶，不过这些金戮兽是瞎子啊？”明宇转移话题。

“差不多吧，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它们这般凶猛也肯定会有限制之处，因为金属的渗入过多，会导致它们的视力和嗅觉下降，以至于只要不是很贴脸都不会被发现，当然还有个优点就是——他们的听力很敏锐，昨晚大概就是我们这边的篝火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和谈话声吸引了它的注意的。”亦云一边快步走一边说道。

“这样啊……”明宇若有所思。

“成群的金戮兽还是很可怕的。”亦云说着。“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也不要制造太大的动静，否则将那些东西都吸引过来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明宇就感觉到身后像是落下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他还没来及反应就被亦云一把拉了过来，明宇在这一瞬回头，只看见那布满铁刺的尾巴打了个空，这一幕不禁让明宇冷汗直冒。

“嘁……”亦云冷哼一声，手撒开明宇，明宇一个没站稳向前扑了过去。亦云迅速抬手做拉弓状，他的手里便真的出现了一柄纯白色的弓与箭，短暂蓄力后那箭矢如同赶不及冲破牢笼的白鸽般射出，但不仅仅是这一箭，在这一击之后，越来越多的箭矢从箭巢涌出，扇形射出的密集箭矢迅速轰击在那金戮兽身上，无声且致命，只见它吃痛地摇晃了几下后，摇晃着倒在了白色飞鸽组成的软垫上，使命达成后，它们便在一瞬间消散，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明宇也是被亦云的实力惊地目瞪口呆。

那金戮兽死亡后躯体流出银白色的液体，明宇有些好奇地迈进一步，但立刻被亦云拉了回来。

“不要命了？那是白澒。”亦云语气中多了几分嗔怪。

“白…澒？”明宇愣傻地看着那些不断流出的汩汩液体。

“你只要知道那东西容易挥发，吸入后会致死就行了。”

“致死？！”明宇在这一刻感觉自己读的书还是太少了，腿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嗯，听说有先朝皇帝在自己的陵墓里灌注了大量的白澒，只为了防止后事的盗墓贼来盗墓的，不过这些都是传闻。”亦云看到明宇的反应后点点头。

“那也太狠了吧……”

“毕竟谁希望自己死了墓还要被掘呢？”亦云耸肩。

“那你以后会不会也……”

“想什么呢，咒我死是吧？”亦云撇嘴，一拳打在明宇头上。

“真是的…连点玩笑都开不起……”明宇挤出几滴眼泪，亦云并没有继续理会他。

“快走吧，它的尸体要不了很久就会把他的同伴吸引过来了。”

“你不是说他们嗅觉很差吗？那他们怎么分辨同伴尸体味道的？”明宇跟上问。

“因为白澒也是一种金属……弥散在空气中也能被同样含有金属的金戮兽感知。”亦云不厌其烦地解答明宇的问题。

两人又走了好一阵，直到太阳越过头顶，开始向西方进发，这一路走来，他们能明显感觉到遇到的金戮兽越来越多了，好在亦云每次都能迅速解决掉这些烦人的东西，明宇也在适时适当地出力帮忙。

“它们……像跟踪一样，怎么一直有……”明宇有些劳累地擦了擦汗。

“你能感觉到吗？”

“感觉什么？”

“吠金铃的气息。”

“越来越近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