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响事成-6.沉海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让正在纠缠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阵水声，李响猛地从海水中探出身体，一把揪住了骆驼的衣领一边将他拉下水，一边借力翻身上舢板。

声响太大，疯驴子立马回头，发现多出来的不速之客，顺手抄起船桨狠狠拍了下去。

李响一边躲闪，一边帮安欣解开绳子，又要护着安欣，身上挨了好几下，只能咬牙抗住了。好不容易将本来就快割断的绳子解开，李响终于腾出手来去对付疯驴子。

没等安欣解开脚上捆着的一大袋子石头，落水的骆驼也爬了上来向他扑过去。

一时间，小小的舢板上，四个人扭打成在一起，船身东摇西晃，四个人也跌来撞去。李响最是吃亏，原本他就是村头里长大，水性也就一般，在海里抹黑潜游一段距离，体力上已经有所消耗了。安欣也占不到便宜，他的药性还未完全散去，脚步都虚晃着，两个人相互掩护，努力保护彼此。

僵持了好一阵子，李响终于适应了海上战斗的节奏，和安欣合力将骆驼踹下水，甚至压住了疯驴子，就在李响往后腰摸手铐的时候，疯驴子嘿嘿笑了两声：“兄弟，哥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说着，冲着一旁的船桨一脚踢了下去。

安欣被那船桨一绊，噗通一声跌入海里，随之落水的还有他脚上的石头。

“安子！”李响顾不上再去摸搏斗中不知道掉到哪去的手铐，将疯驴子的头狠狠往船板上一磕，感受到一股温热的血后，李响跃身跳入海里。

疯驴子几乎被撞晕过去，他想爬起来，却无力支撑，爬了几步，颤颤巍巍地向拉舢板那头的电浆伸出手……

安欣想要解开绳子，可下坠的速度太快了，拉着他一个劲儿往下坠，根本反应不过来。突然的落水也让他毫无准备，感觉胸口的气也快憋不住了。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安欣努力睁开眼睛，是李响！

他摇摇头，指了指脚，示意自己逃不了，让李响快走。

李响一个猛子扎下去，将他的脚抱在自己怀里，不顾安欣的阻拦扯奋力想解开绳子。两个人都在急速下坠，可坠到一定程度后又挺住了。

李响的手臂上还缠了一道绳子，那是跳海前他抓住的，另一头绑在舢板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打晕疯驴子的原因，防止他在舢板上捣乱。

安欣推了李响好几把，李响都无动于衷。他们师出同门，李响的袖子里也藏着一个小小的刀片，他太着急，手上划了好几道口子。血从两人交缠的地方升腾起，像是红色的烟雾，缭绕在彼此视线中。

安欣终于老实下来了，也许是屈服于李响过于坚定的意志，也许是再没有了反抗和挣扎的力气。他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是刚刚的麻药又发挥了作用，沉沉睡意袭来，唯有被身边的人紧紧拥抱的感觉还停留在脑海中。

李响带着安欣顺着绳子游出海面的时候，疯驴子和骆驼人影都不见了，舢板孤零零地在海面飘荡。李响用尽力气将安欣推到了舢板上，用手扒拉着船舷直喘粗气，愣是没力气再爬上去了。

“安子，安子，快醒醒！”

安欣一直没回应，李响知道，安欣这是溺水了，他需要人尽快进行急救。

尽管已经累到手都在发抖，李响还是咬着牙从海水里挣扎着爬上舢板，嘴里一边给安欣打气，一边也是给自己加油。

“安子，坚持下！”

手软脚软的李响确定安欣失去意识后，干脆趴在了安欣的身旁，开始做人工呼吸。

警队的支援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巨大能量的探照灯就如聚光灯打在舞台上一样，在黑夜的海面上照出两个重叠的身影和尚连接在一起的唇。

“李响，安欣，你们没事……吧！”

曹闯心很累，他不知道自己喊得是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