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1）

一场细雨悄无声息的降下，泥土的芬芳随着细雨的敲打不断弥散开来。

一男子打坐在佛前，穿着白色长袍，衣襟别气，板正至极，气流从他身上散开，在空气中流淌，和雨声交错，演奏出奇妙的乐章。

滴滴滴。

这和平常的雨声不一样，仔细点，便能发现，是雨敲打着油纸伞的声音。

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院门还是紧闭，他像是鬼魂般凭空出现。

男人慢慢朝着这边走来，每落下一步，都有水花溅起，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滴滴滴。

依旧只有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来到屋檐下，男人收了纸伞，苍白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他点头表示行礼，整个人如同贵公子一般。

“是暗河的贵客吧？先生，要不进来说话？”

佛前打坐的男人没有挪动分毫，背后像生了个眼睛般，能准确辨认来人。

男人摇头，浅浅的笑着：“不必了，想必公子也知道，我此前来的目的。”

空气中运转的气流蓦然停下，佛前男子气息平缓，慢慢睁开双眼，但还是没有转身。

他目光一沉，闪过丝狠厉：“先生，按暗河的规矩，你如今难道不应该带具尸体来见我？”

男人微微颔首，屋檐上落下滴巨大的水珠，在地下的水潭溅起波澜。

“部下失误，人在温家，不好出手。”

男人顿了顿：“但如今人已经出来了，此次前来便是叫公子放心，暗河不白拿人钱财，下次出现的，定是他的尸首。”

打坐男子未语。

黑衣长袍在其后方，又点头行了个礼，撑开油纸伞，缓缓走入雨中，与雨帘相融，渐渐消失了。

“下雨了啊！”

窗外细雨蒙蒙，有些随风飘进屋内，打在了小五脸上。

小五摸了把脸，将窗户关严，滚到了床上。

“我们真的要去找药王吗？”

温南夕坐在椅子上，清点着搜罗的宝物，这已经是第三遍的，她有点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你要是再问，就把你赶出去。”

温南夕怒声太明显，吓的小五一哆嗦，抱起枕头在手中把玩，闷声道：“好嘛好嘛。”

枕头在手中被捏成形状，小五恍惚着继续道：

“我就是太激动了。”

“激动什么？”温南夕问道，“药王是你偶像？”

小五不好意思摸摸头，手不自觉搭在右手手臂上。

“差不多吧。”他说，“以前在青涯派的时候被欺负，伤口发炎，被锁在柴房出不去，那个时候就希望自己能会点医术。”

寻完亲后，小五曾主动像温南夕透露过他的身世，东拼西凑，也能知道，他以前过的并不好。

她对不了解小五的具体生活，但霸凌，千篇一律，也能基本猜到他遭遇了怎么的事情。

不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干脆不说话。

气氛陷入沉默。

“没关系。”

小五先开了口。

“反正我出来了，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吃到了很多没吃过的，我现在很开心。”

“这个给你。”温南夕从宝物中挑出一个，扔给了小五。

小五接过，是个小晴天娃娃，头上的小草被邦成个小辫子，又搞笑又可爱。

他试着拔了拔上方的草，拔不动，说来也奇怪，明明是鲜草，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过了那么久，都未曾腐烂。

越看越可爱，他将娃娃揣进怀里，憨憨笑出声。

等温南夕忙完，在看过去，小五已入睡，手中紧紧捏着娃娃，不肯放开。

雨也停了，打开窗，泥土芬芳铺面而来。

真好，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