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亲（14）

话语一出，犹如晴天霹雳砸下，小五后退半步，扬起个宽阔的笑容：“没事，我走错了。”

温南夕紧跟其上，一入门槛，便听见小五的回答，不禁疑惑道：“真走错了？”抬眼望去，小五标准的苦笑让她一怔，联系现下情景，也差不多能猜出因果。

“请问您以前是不是还有个小孩？在青涯派修炼，大概五岁左右。”温南夕露出得体的笑容，行礼表示尊重，毕恭毕敬。

小五视线飘忽，不敢直视妇人，妇人在惊讶过后，倒显得淡然多了，局促的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手在身上反复摩擦，除去水渍，眼底藏着丝尴尬：“哦哦，是德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同我报个信，都没准备........”

手擦干净后，连忙招呼角落的两个小孩，小孩怕生，躲在一旁不肯出来。

“来啊，这是你们的哥哥，躲着干啥？”

小孩面面相觑，露出副凶狠的表情，恶意满满：“我们没有哥哥！我们不认识他！”

“童言无忌，小孩不懂事，你们见谅啊。”话已出口，妇人更显尴尬，转移话题道：“要不，进来坐坐？我马上去做饭。”

眼前的一幕如尖刺般，戳的小五眼睛痛，他摆摆手，下意识想拒绝，被温南夕拦下，替他做出了回答：“行，麻烦你了。”

妇人点头，转身进屋，小五想逃，被温南夕抓了回来，只得闷闷的说：“我们吃饭，外面那位大哥怎么办？”

温南夕会心一笑：“放心，我们迟迟不出去，他会找地方自己图乐子的。”

屋内，其他两小孩在外头不敢进来，只余三个不怎么熟的人，气氛陷入沉寂，妇人给他俩倒了茶，面色不自然道：“德儿，你要留下吗？还是住段时间？”

小五笑笑，不作回答，温南夕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动，也未语，妇人立在一旁，未挪动脚步，似是得不到答案便不会离开。

温南夕轻笑，反问道：“你呢？你想要他走吗？”

妇人沉默，眼眸垂下，叹气一声：“如若想留下，那便留下吧。”随即转身，又开始忙活做饭的事情。

温南夕盯着她的背影，深邃的眼睛似要将人看穿，小声低语：“你想留下吗？”

小五撑着头，心情不佳，浑身透着股丧气，死气沉沉，并未说话，但温南夕仍旧读懂了答案。

妇人饭菜做好，时间早了点，为了等她丈夫，温南夕和小五陪着一众人又尴尬度过了些时日，在临近傍晚时，丈夫掐着点，回来了。

彼时，饭菜已冷，妇人不好意思，又特意去放锅里热了热。饭桌上，由于小孩害怕，特意搬着板凳做远了些，妇人为了照顾小孩饮食，也跟在一旁，丈夫便更不用说了，见小五背了把剑，吓得能躲多远躲多远，温南夕与小五坐在桌上一角，尤其落寞。

压抑的气氛包裹，温南夕有点受不了，烦躁的喝了口茶，没心情吃下去，同众人打了个招呼，问了厕所在哪，假借上厕所之由，出去透气。

出门，温壶酒没去图乐子，老实躺在树上，这让她有点意外，心情似乎好些，露出抹笑意：“舅舅！”

温壶酒在树上假寐，闻言，半眯着眼，声音微微嘶哑：“弄完了？”

温南夕跃上树干，坐在树梢边缘，腿在空中晃悠，轻叹一声：“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话未说完，注意力便被底下两个小人吸引了去。妇人照顾完孩子，将晌午未洗完的衣物搬到了院中，上手啪啪啪搓了起来，丈夫偷偷摸摸从屋内挪出，心虚的止不住往后撇，小声低语：“他要住多久？拿着把剑，万一心情不好，将我们砍了怎么办？”

声音不大不小，屋内听不见，但在树梢上的温南夕却听的一清二楚。

妇人往后看了看，也用同样的音量回到：“不知道，没说，但他要留下，我们也没办法，如今有现在的日子，还不是因为他？况且现在学着了功夫，惹不起，只能当个佛供着咯。”

丈夫不满，烦躁道：“ 他那个师父不是将他当块宝？没准是逃出来的，你就同以前一样，去找他师父，没准还能换点银两。”

妇人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思考片刻，认同道：“我看行，他那个神仙师父说不准真会给钱。”

二人一来一往，断定了小五的未来，却从来没有征求过本人的意见，温南夕的腿停止了晃动，沉默下来。

“怎么？就因为这点事？”话语也落进了温壶酒的耳朵，他坐直，摸摸温南夕的头，“温南夕，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出生优渥，不谙世事，这才是世间大多人的一生。你可以同情，但不能共情，若为这些事苦恼，不是优柔寡断吗？”

“嗯.......”温南夕跳了下去，在树下朝温壶酒招了招手：“舅舅，你等会，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