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来，我一直都爱你

凌霄宝殿上，玉帝金身坐在大殿的中央，一脸威严的看着阶下的几个人。

“周絮，”玉帝开口，声音八方回荡，“你作为狐族灵狐，在明知天规戒律的情况下，依旧与凡人相恋，你可知罪？”

周絮跪在地上，低声道：“知罪。”

“好，”玉帝点头，“香火琳宫内，你私自解开姻缘线，破坏他人姻缘，违背命数运转，是与不是？”

“是……”周絮垂着头，回答道。

玉帝突然啪的一下拍了一下身前的御案，厉声道：“既然认罪，那么就该接受惩罚，二郎真君！”

“臣在！”二郎神上前一步，拱手回应。

“宣朕旨意，狐族周絮违反天条，私自与凡人相恋，更改世间姻缘，两罪并罚，即刻押解斩妖台，待午时三刻，斩立决！”

“不行！”听到玉帝的判决后，温衍立刻跪了下来，对着玉帝连磕几个头后说道，“陛下，看在周絮他年幼无知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吧！”

“温衍，看在你对狐族的贡献上，我且饶你犯上之罪，周絮罪责已定，不必多说。”玉帝淡淡开口。

“陛下，”温衍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边磕头边求情，“周絮还小，不能死啊，陛下你打他骂他，把他关进天牢，不给他饭吃都可以，只求，只求陛下能留下他一条性命。”

周絮看着温衍，心如刀绞，复杂的滋味难以言表，他挣脱开束缚着他的二郎神，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温衍身边，伸开双臂抱住了他。

“师兄，不要这样，是我罪有应得，怪不得其他人。”

温衍抬起头，看着周絮，额头上的鲜血混着眼泪流了满脸，周絮用袖子轻轻擦着他的脸颊，声音哽咽温柔：“疼吗？”

温衍摇摇头，过度的悲伤绝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是就那样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永生永世相伴。

“都是我不好，如果早知道了你的心意，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周絮苦涩的笑着，眼睛里全是悲伤和留恋，“都怨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不喜欢我，讨厌我，那样我见都见不到你了。”温衍依旧不错眼神的看着周絮，“你会不会讨厌我？”

周絮连连摇头：“不会，怎么会，其实，梦里的情景我都记得，我很喜欢那样的我们。”

温衍弯起嘴角无声的笑起来，张开双手回抱住周絮：“原来，原来你都知道。”

“衍哥……”周絮在他耳边轻声唤着，“如果有来生……”

“不，”温衍一听立刻阻止了周絮接下来的话，“说什么来生，我要今世。”

转身随即又对着玉帝磕起头来：“请陛下饶周絮一命！”

一边的月老叹了口气，走上前，拱手道：“请陛下饶周絮一命吧。”

玉帝皱着眉头看着大殿下的几个人，沉默了好久，缓缓开口：“天庭戒律不得违犯，周絮犯下的是死罪，不可饶恕。”

温衍直起身，良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俯首开口：“臣温衍愿意替周絮伏罪认罚，只求陛下饶恕周絮性命。”

温衍的声音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决绝执着。

“温衍，你疯了！”

月老和周絮几乎是同时开口。

温衍看向周絮，柔声道：“十三，我是疯了，为了你我已经疯了几百年，不在乎再疯这一次，只是以后，你要代替师兄快乐的活下去，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随即又对着玉帝一磕到地：“请玉帝答应臣的请求！”

周絮也跟着磕起头来：“陛下不要听我师兄的，犯错的是我，跟他没关系，我认罪，我现在就去死。”

玉帝咬着牙看着殿下的两个泪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猛的又拍了一下御案后，对着温衍说了一个字：“准！”

“罪臣谢过陛下！”温衍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起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不！”周絮瘫坐在地上摇着头，流着泪，看看玉帝，又看看温衍，嘴里不断地说着不。

“把温衍押至斩妖台，午时三刻，行刑！”玉帝对着二郎神说完后，起身拂袖离开了大殿。

斩妖台，天庭处置妖界犯人的地方，千百年来，不知多少小妖被一刀割下了头颅，死在了这里，以至于一靠近，就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此刻在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台子上，温衍被二郎神牢牢的绑在了一根大木柱上，而在木柱子的两边是两个身高两丈，手握长刀的刽子手。

周絮站在台下，两条腿站也站不住，口中的话因为哭泣断断续续：“衍哥，衍哥……”

温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张口吸了一下，一缕轻柔的光芒从他口中流出，袅袅的钻进了周絮的怀中，再眨眼间，温衍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枚闪着白色微光的丹丸。

温衍张口，那丹丸缓缓飘出，落入了温衍的口中，接下来温衍喉结一动，彻底的把它吞了进去。

周絮身体一颤，大脑瞬间有轻微的眩晕，再清醒时，就觉得自己和温衍似乎被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冥冥中有了微弱的感应。

“十三，我亲爱的阿絮，原谅师兄的自私，永情丹我留下了，这一辈子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就请阿絮下辈子好好等着我。”

温衍顿了一下，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十三，我爱你。”

周絮瘫坐在地上，双手向前伸着，隔空虚抱着温衍，回道：“温衍，我爱你。”

是的，温衍，我终于明白，我爱你。在我从雪山跌落，下意识叫你名字的时候，我爱你；在我即将突破，你吻住我的唇时，我爱你；当在梦中你我白头偕老时，我爱你；当在破庙外的台阶上，你我相偎而坐时，我爱你……

原来，我一直都爱你。

只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衍哥，对不起……”四目相对间，周絮喃喃。

“没有对不起，知道你也爱我，我很开心……”温衍说着舔了一下流到嘴边的泪水，“你看阿絮，连泪水都是甜的呢……”

可台下的周絮早已经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