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

云雾苦笑着蹲下身子和她平视：“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云雾，和你缔结了叶罗丽契约的，是你的……忠实信徒。”

风灵并不是对一切一点都不了解，与生俱来的本能她都知道，叶罗丽契约是什么自然也清楚，于是听到他说这个，心里冒出来的声音却是：怎么可能。

没错，她并不认识云雾，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莫名的，会对这个人有排斥感，并不是讨厌，就是单纯对他的靠近感到很不舒服，自己怎么会和他缔结契约呢？

但是疑惑归疑惑，她并不认为云雾是在欺骗自己，因为没有必要，于是她一脸正色地看着云雾说道：“你……是什么仙子。”

云雾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实际上这张俊脸很能为自己正名，但他还是在这时露出自认为完美的笑，尽管这如此勉强。

“我与你相生相克，是一起诞生的仙子，但我注定与你不同，你生在阳光下，绚烂多彩，而我永远居于崖底，灰败无色，只有你能让我充满色彩，我也能带给你力量。”

“但是你刚刚说我们是相克的……为什么。”

“……风灵，我的靠近会让你加速衰亡，而你的涌动也会让我加速消失。所以我们其实，只能存在一个。”云雾本来不想告诉她，但面对那张稚气的脸时，好像所有谎言都无所遁形，云雾自己也明白，骗不了她。

风灵沉默了一会，在她眼中，那个苍白的少年似乎更加苍白了，那是一种惧怕感，像是怕被抛弃的大狗狗，无法前进，不甘心后退，风灵的心始终是软的，没有记忆的她并不知道两个人发生过什么，所以到这时，一点都见不得他这幅样子。

于是风灵朝他伸出手，静静地说：“你起来吧，不用配合我矮下身子，还有，你是云雾，就只是云雾，不用害怕我会忌惮你什么的，要好好活成自己，和我在一起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们也不是非要只有一个，仙境这么大，怎么会容不下我们呢？”

云雾看着她，沉默了一会突然笑起来，释然一样把手叠放在她掌心，借力站了起来，脸上终于有了真实的笑，他摸摸风灵的发顶，用对小孩子一样的宠溺语气说：“你不明白的，会这么想只是因为你……算了，谢谢你。”

但是，他所想的，似乎并没有改变。

风灵微微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云雾却已经一把把她拦腰抱起，向崖底一跃，风灵被吓得语无伦次：“你干什么，谋杀啊，救命……”

但事实上，从她被抱起到云雾把她放到古树面前只过了几秒钟而已，白喊的风灵此时显得有些尴尬，摸着鼻子不抬头了。

这样坦率的样子实在可爱，云雾笑了笑，指着古树道：“你看这个，熟悉吗？”

风灵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古树上，那是一棵枯死的树，并不好看，光秃秃得充满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