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撇撇嘴:“面都坨了,汤也冷了。何必呢?”
李弘成满嘴苦涩:“殿下,你不懂。”
二皇子点点头:“我确实不懂。不过是个女人……你可是靖王世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李弘成看着碗里的汤,冷油已经飘起,映着他的倒影,“若若小姐与旁的女子怎能相提并论?”
“你如果这般喜欢她,大可向她父亲提亲。范建不过户部侍郎,你唐唐靖王世子,迎她做正妻,还不够吗?”
“若若小姐对我并无他想,他父亲不会同意的。范建虽是户部侍郎,却深得皇上恩宠,连禁军都能给他看家护院。我只怕强求无果,也不愿强求。”
“要是皇上赐婚呢?”
“殿下,我实在不愿意把若若小姐置于京都纷乱之中……”李弘成心里清楚,为何二皇子要圆他心中所想。范家兄妹情深,范闲娶了林婉儿,就得了内库,如果他娶了范若若,就等于得了范闲和内库。就算不能一时将范闲拉拢过来,也足够掣肘。
二皇子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只要她是范闲的妹妹,她就避不开这京都纷乱!她为什么要学剑?不就是想有庇佑吗?你既然心悦她,为何不能娶她,成为她想要的庇佑?弘成,我只问你一次,只要你拒绝我,我便不会再提。但是你如果答应我,我必会尽我所能,助你抱得佳人。”
他抚着对方的肩,低下头,用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像一条毒蛇轻轻吐出信子一般将诱惑抛出去:“你,想不想得到她?”
李弘成神色木然的听完这段激词,闭上眼,神色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迎上那对期待的目光:“我想!”
二皇子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好!弘成,范若若一定会是你的妻子!谢必安,回去吧。”
几人离去后,这条街也不再被封,渐渐有了来往的行人。一个背着长弓的身影从面摊不远处走出,融入了行人之中。
燕小乙有些茫然。
她想学剑。她知道他。她想杀他。一时不知该悲该喜。她是该想杀她,昨日在宫中,他听命长公主设计伏杀范闲,想来她已经知道了。所以急着学武,急着保护她的家人。他以为他们是陌路,原来,他们竟是死敌。
那么李弘成呢?靖王世子,身份高贵,人品贵重,范闲又与二皇子一党交好,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燕小乙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宫,跪在长公主面前:“殿下,为何范闲非死不可?”
长公主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人。他一直是她最趁手的武器,既锋利狠绝,又沉默无言,只听话做事,从不问为什么。可他今天,失了神志般闯进来,没了心骨般问她。
长公主慢里斯条的回答:“因为他只是个来自儋州乡野之地的粗鄙小子,我不能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燕小乙跪的笔直:“他曾当街杀了八品高手程巨树,武艺上……”
长公主冷笑了一下:“杀了八品高手又如何?武艺出众又算什么,顶多是个供人驱使的下人,连京中贵女都配不上,也配娶我的女儿吗?”
燕小乙面如死灰,最终什么都没说。
长公主慵懒的坐下,玩弄着一缕青丝:“小乙,你今天逾越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谁的了?”
燕小乙长跪:“长公主大恩大德,小乙没齿难忘,愿一生供殿下驱使,死而后已。”
长公主走上前提起他,声音娇柔而冰冷:“小乙,我最放心的就只有你了。别让我担心。去吧。”
看着那挺直的背影,长公主眼里都是猜忌:“去查一查,他今日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现在开始都给我盯着点燕小乙。”
一旁的大宫女应声退下。
燕小乙已经从冲动中醒来了,长公主的话让他迅速的落入现实,摔的血肉淋漓。她视他为敌,他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燕小乙抬头看天,忍不住想着她持剑的样子,如果有一天,终究刀刃相见,她会动手吗?他会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