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特拉弗斯想说的是，他也可以给约克这世上所有的零食吗？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死亡，是什么……”

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我没死过，我不知道啊！”

死亡，我大抵是见过死亡的。

1966年的冬天，萨德路，那个流浪者，死在了风雪里。那是一段遥远的记忆了，但它铭刻在我脑海里，是如此清晰。

他说他是一位吟游诗人，他告诉我他叫利波洛。

利波洛在意大利语里是自由的意思，他曾意味深长地抚过他杂乱黑密的络腮胡须，告诉我这代表着他永远自由。等他死后，又过了好几年，我才后知后觉，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这大概只是他的艺名，又或者他随意编造了一个名字，来敷衍我这个小孩。

可惜，我再没机会去问问他：噢，老家伙，你的真名肯定不叫“自由”，别骗我了。

故事与诗歌，奇遇与冒险，他身上总有我不知道的新奇经历。他说他曾去到过意大利的最北部，那里有常开不败的鸢尾和七里香；他还到过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

比安可那有什么？你见到主了吗？

利波洛很辉煌，也有很多朝圣者。

利波洛但是我没见到主，小鬼，要知道能见到的就不是主了。

比安可为什么？那主在哪啊？

利波洛主在我们每个人心里。

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吧，自然听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想想，我的问题也过于天真了。

他同时也是一个酒鬼。讲故事讲到口干舌燥时，他总会打发我去巷尾的小酒馆里拿上一瓶白葡萄酒。

按照罗西夫人的话来说，他这是怂恿我偷盗。后来我被她惩罚一个礼拜不准吃饭，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我不介意，因为酒馆的老板从没抓住过我。我观察过，他总会在傍晚时分出门，去学校接她的女儿放学，而这过程大概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足够了。

足够我从后门摸进去，再从货架上拿走一瓶酒。

他有故事，我有酒，就这样，我们做着并不光彩的交易。

每每看到我提酒回来，利波洛原本皱成一团的眉毛就会重新舒展开来，然后接过我手里的酒，躺在他木板铺就的床上，一边仰头喝着，一边望向渺远的天空。

利波洛小鬼，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不喜欢喝白葡萄酒。

比安可你不喜欢喝还要叫我拿啊？

利波洛（摇头）我可能喝醉了吧，居然想着和你一个小鬼诉说……

他的眼神很复杂，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些深沉的、心事重重的大人总会这样，望着不知名处，然后重重地叹一口气。

那时我在想，如果长大的代价是无止境的难过，那我宁愿不要长大。

后来我明白了，他是在看他的过去。或许美好，或许痛苦，但正是这些美好的、痛苦的，构成了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那年的冬天意外的寒冷，十二月份，雪扑朔朔地落下来，挂在树梢，铺在街道。

罗西夫人说这天气实在罕见，到有点像几年前捡到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