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封

到了巡抚府，闻昭明熟悉的责骂声没有响起，娘只是抱着他哭了一阵，便又放了他去礼佛了。

“最近哪里都不安全，这把匕首是我自己做的，方便携带，若是你生命受到威胁，保准一击毙命，当然，如果你不想杀，也能让人暂时疼昏过去。”闻昭妤平时就爱倒腾这些兵器，见幼弟没什么武功的样子，便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给他。

这是一把短匕，经她特地设计过，不会被夺取，且异常锋利。闻昭妤曾在唐门后山寻了只野鸡，手起刀落，让她给师姐炖了吃，滋味也是极为鲜美。

闻昭明接过这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匕首，径直收到了袖子里，“姊姊，你去开封府做什么？”

“去找些不寻常的药材。”闻昭妤有意隐瞒了细枝末节，她不愿让闻昭明知道，或者说，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此次去开封，除了制解药和打探虚实外，还为了一个人，一个她无法忘记的人。

闻昭明闹起了脾气：“不是吧，你还真要和那些人‘江湖再见’啊。”

他这些年个子窜得快，闻昭妤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摸摸他的头了，就是性子一点没变，这让闻昭妤隐隐担忧。

“我本就是江湖人，师父曾对我说，江湖儿女不该拘于一隅，身怀武功便该为百姓、为国家做些什么，如此才不枉来此一遭。”

“可是京城有什么好，都好滥杀无辜，那可是血流遍地的修罗场，姊姊，你就不怕吗？”

“我怕，不过若能研出解药，就算死也不是很亏。”

闻昭明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爹让我读书，将来考了乡试，混个官当当也就算了。”

“爹是为了你好，人越往高走，越有无尽的危险，最重要的是韬光养晦，若能一鸣惊人，潜伏十年又有何妨？”

第三日，闻昭妤依旧带着斗笠、背着箩筐出了门，她如同七岁那年的师父一样，没有回头，坚定地向北方走去。

闻昭妤其实没想过一入开封就打探的，实在是众多巧合都碰在一起，让人几乎无法招架。

其一，便是她得知金风细雨楼少楼主身有咳疾，且疑似时日无多，这是她吃饭时听同桌人说的。

其二，她得到了自己想找之人的线索，只是不甚清楚，还需再观望一阵。

其三，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果然和王小石、白愁飞“江湖再见”了。

“闻姑娘，真没想到能在开封遇见你。”王小石笑得灿烂，身上又穿的是粗布，让人平白生出许多亲近感。

反观白愁飞，虽不像初见时那样高昂着头，却没什么表情，像倒欠了闻昭妤许多钱财准备赖账。

“王公子，白公子，能在此相见实在是缘分妙不可言，”闻昭妤眼见，看到了白愁飞身后的字画，不小心同他视线相撞，“不知白公子画技如何？”

说完，闻昭妤才意识到这话有些唐突，于是连忙补救：“并无他意，只是我也曾同恩师学过些书法绘画，一时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