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刚上山的几年，小凌珺跟随师父主修的自然是望城山绝学——无量剑法， 因剑心天成，日日精进自然甚快。而赵玉真被称为道剑仙，与他的剑法出名的自然还有他的道法。

但是大龙象力需到天师境界才能修习，小姑娘暂时没法学，而太乙狮子诀又偏于威武霸气，小姑娘不喜欢。故而最后只学了那个威力同样不俗，却被赵玉真大材小用，在冬天被用来催熟桃子的离火阵心决。

第一次看到师父把离火阵心诀注入桃木剑然后插在桃树下的时候，小凌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但是等到真的在大冬天里吃上了新鲜美味的桃子之后，小姑娘迅速改变了想法，立马缠着让师父赶紧教会她。

嗯，学会之后，倒是不愁没有桃子吃了，也许还可以再发展一下品种，多种些苹果葡萄什么的，她如是想到。对此，也只能说不愧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赵玉真总喜欢在桃树下静坐，有时是修炼，有时却是在单纯发呆，神游天外，偶尔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人猜不透他想到了些什么。

有一次，实在是对师父的行为太过好奇，小凌珺忍不住上前扯了扯赵玉真的衣袖，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然后冲他讨好地笑笑，开口问道:

小凌珺师父，你到底在干嘛呢？我已经看到你好多次对着光秃秃的桃树无缘无故的发笑了，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你就说给徒儿我听听呗？

赵玉真性子随和，师徒相处间从来亦师亦友，小凌珺自是不怕他会生气，故而心随意动，大胆发言。

果然，对于小徒弟的大胆发言，赵玉真只是笑笑，没有不高兴，反而拉着小姑娘在他身旁坐下。

事无不可对人言，赵玉真自小在山上长大，从未下过山，哪怕他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已为人师，性格却还是如少年时期那般开朗单纯，又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会说谎。

且小徒弟又素来乖巧懂事，深得他宠爱信任，因此他不曾考虑太多，就给小姑娘缓缓讲起了他年少时的心动往事。

赵玉真我在想我的小仙女，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而那一年我也才十六，刚成为天师。同样是这么一个冬天，和往常一样，我在树下等着用离火阵心诀催熟的桃子，没有有任何预兆的，她就那样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眼前，说是寻我比试问剑，一言不合，还剑斩桃花，毁了我苦等许久吃桃子的希望。

赵玉真两厢动手间，我的剑气划破了她的面具，惊鸿一瞥，人面桃花相映红，仿若仙女落凡尘。我脱口而出了一句‘你是仙女吧’，她却拾起面具匆忙而去，定下三月之约，经此一役，这柄相伴我一路成长的桃木剑有了名字——桃花。

说到这儿，赵玉真爱惜地摸了摸手旁的木剑桃花，眼神里满是怀念，而桃花也很给面子地震了震，像是在表示赞同。

小凌珺然后呢？仙女姐姐来了吗？

小姑娘摇着赵玉真的手，心急追问。

安抚得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赵玉真笑着继续开口:

赵玉真第二次见面就是三个多月后了，听信了小仙女的话，我果真傻傻的高墙上等了三个月。等到冬去春来，桃花满树。

赵玉真但是这一次她迟了七天，我也心存希望的多等了七天，乃至忍不住开口抱怨，‘我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越是，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就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她总算来了，我很开心。

赵玉真后来才知，为了此次问剑，这七天里，她是去昆仑寻了那柄天下至寒之剑，排名第三的铁马冰河。再一次久违交手，我有幸见到了此生最美的一剑——月夕花晨。那一战后，胜负未分。

小凌珺还有呢还有呢？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满是好奇和期待。

赵玉真此战之后，小仙女要我随她下山，尽管知道师父不会同意，我还是答应了。她说一年之后再来接我下山，我却一直等到了今天，她还是没来。

说到这儿，赵玉真的语气里全然是失落。小凌珺咬了咬唇，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凌珺师父，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小时候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仙女，额，寒衣姐姐，但也听心月姨母提起过几次。

小凌珺我觉得吧，寒衣姐姐应该不是故意不来的，大概也许可能，这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小凌珺这样，等过几年我能下山了，我替你去找她问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再把她带回来，给我做师娘，你看怎么样？

听着小徒弟的话，赵玉真哭笑不得，也同她开玩笑道:

赵玉真呵呵，好啊，师父我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什么时候能有师娘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小凌珺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一定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