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为萤爬下树来之后,她把那一叠情书叠在了风筝上,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却不想转头遇到了三皇子。
三皇子名唤文子端,乃是文帝第三子,越妃所出,看着一身正气,冷静自持的样子,叶为萤跟他素来没什么交集。
为萤三皇子。
看文子端表情跟个雕塑似的,一丝不动地板着,叶为萤赶紧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衣着举止不当吧,她可不想被文子端逮着骂。
文子端嗯。
然后空气里就是一阵诡异的安静,叶为萤跟文子端委实没什么话好说啊。
平时八杆子都见不着一次面的人,这乍然一碰到能说啥?又不熟。
“女公子,听说少主公已经回来了,但是和程家四娘子一起回来的,听闻程四娘子今日悬崖遇险,少主公冒死相救,结果受了些轻伤。那程家小娘子已然哭成个泪人,直说要给少主公赔命呢。”来人正是梁邱飞。
为萤什么,兄长受伤了?伤得重吗?我们快去看看。
文子端见少女那秀丽如画的眉目间一皱,掠过焦急之色,像是比她自己受伤了还担心一般。
叶为萤正要走,又记得临回头告了一句退。
为萤三皇子,臣女告退。
该说的说,她可不想被这三皇子冷着一张脸找到什么错处。
文子端好。你们去吧。
叶为萤将手里的风筝和信封给了梁邱飞,跟着就提着裙角一路飞奔,归心似箭。
文子端(她就这么担心凌不疑?)
也许是少女走得太快,连落下了一封信都没发现,文子端捡起来一看,拆开信纸,上面写着是——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这是情诗?
初看这诗,文子端只觉得怎么如此孟浪?勉为其难再看了一遍,觉得些不太对劲来,这诗写给谁的,总不可能是写给她兄长的吧……
*
为萤兄长,你受伤了?
凌不疑不过是手里浅浅的一道刮痕,你再不来,它就要好得差不多了。
为萤兄长,你还会跟我打趣啊?
程少商望着兄妹他们二人,分明凌不疑之前遇见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是冷漠又深不可测的,他警告自己,千万不可以把在雁回塔偷听到的三皇子一党要对付太子的事情说出去。
但是这时,凌不疑凝视着凌藏菩的眼神,便就是深邃又冷酷的瞳孔多出了几分暖意,好像把他衬托得像个活人了。程少商觉得他们之间感情好得让外人融不进去。
叶为萤双眸微微一转,看了看旁边的程少商,觉出些尴尬来,因为两人撞衫了,可不是嘛,她们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居然穿得一模一样。
为萤兄长,发生什么事了?
凌不疑没什么,只是我见到程四娘子失足滑落山崖,我正好路过就拉了她一把。
凌不疑程四娘子,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
程少商我这就出去。
程少商离开之后,凌不疑对叶为萤道。
凌不疑我当时只看到了她的背影,看她的衣裳和你今日穿着一样,我把她当成了你。
叶为萤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不过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个?
凌不疑藏菩,这些是什么?
为萤我收的情书。
凌不疑的面色微沉,他的双瞳好像就在那一瞬间冷了下去。
凌不疑哪家的儿郎敢给你写情书?还这么多封?如此轻浮!
凌不疑这种人必不可托付终身。你告诉我他是谁,我打断他的腿。
为萤不是,兄长,这都是外面那些女娘们托我给你的。
凌不疑的脸色好转了些,又想到藏菩居然给他的追求者送情书……
叶为萤浑然不知她是在加把柴火,让那火焰般的火气燃烧得更旺了。
为萤兄长,你看这么多封信,这么多个女娘的心意呢,总有一个你能看得上吧。
为萤有裕昌郡主的信,有五公主的,还有别人的,要不你挑一挑?
可少女双目澄净,还就像是带着飘落着秋桐叶似的招摇。
凌不疑下次不许再收这些信了,轻浮。不是说你轻浮,是说那些外人。
偏偏凌不疑对她说不得半句重话,刚说了一两句,便转而不痛不痒地对梁邱飞说。
凌不疑梁邱飞,你拿去把这些信烧掉。
梁邱飞:轻浮,说的不是我,那就行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