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被暮色笼罩的黄昏,裴恒的目光穿透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裴恒那一日,你为何独自踏入了教坊司?
陈芊芊嗯?
裴恒城中谣言四起,你的身影那日匆匆。只要你一句话,一句解释,我便深信不疑。
裴恒紧紧握住陈芊芊的肩膀,目光如炬,迫切地寻求一个答案。
裴恒你只要开口,我便信你!说啊!
陈芊芊迎上他的目光,内心波涛汹涌,却明白唯有决绝才能让裴恒清醒。
陈芊芊你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
陈芊芊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有所原由,又怎会在此质问我?
裴恒但你一句话,一句真言,我愿意相信!
陈芊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去教坊司,还能为何?不过是寻欢作乐!
陈芊芊况且,在这花垣城,哪个女子不是拥有三妻四妾?难道你以为,与我成婚后,能独占我一生?裴恒,你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让我甘心守你一人?
裴恒我本以为你与众不同;我本以为,真心交付,必得真心回应。如今看来,是我一厢情愿。
陈芊芊裴恒,在这座城中,你或许会遇到那个心灵相通的人,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裴恒是,我明白了!是我看错了人,如今终于看清。
裴恒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回到府中,裴恒见到府内小厮急匆匆赶来。
裴府小厮公子,后厨不小心让老鼠误食了毒饵,那只三公主赠与的兔子不幸身亡……
裴恒死了?
裴府小厮是的,公子!后厨的仆人们都在大厅等候您发落。
裴恒死了便罢了!果然与其主一样,决绝至极!
裴府小厮那……这只兔子该如何处理?
裴恒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裴府小厮遵命!
在处理完这一切后,裴恒独自回到卧房,心中五味杂陈。
裴府下人我们真的就这样随意将它埋葬了吗?
裴府小厮怎会如此?这可是三公主的赠礼。公子现在或许正在气头上,才这样说。等过些时日,两人和好如初,若问起兔子下落,我们怎能说就那样埋了?你看公子会不会责怪我们。
裴府下人唉,男人的心,深不可测啊!
此刻的裴恒坐在幽暗的灯光下,眼前是一纸诗句:
"平生难解相思情,身似浮影心如萍。证候来时迟坐起,灯半昏时月半明。"
这曾是陈芊芊不倦追问的诗句,当时他觉得不过是少女心性,如今看来,或许是她用以拨动心弦的手段。
裴恒越想越感可笑,自己原以为超凡脱俗,实则与旁人无异。即便才情横溢,学富五车,在他人眼中,他最大的成就不过是才艺出众,成为贤夫良父的典范,或在宴会上一展才华,增添色彩而已。
最讽刺的是,揭露这一点的,竟是他一直认为与众不同的陈芊芊,那个他原以为能共度一生的女子。何等荒谬!
那一夜,裴恒与陈芊芊皆难以成眠,各自在心底咀嚼着彼此的狠话,辗转反侧于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