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9）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面条和热汤，萧瑟有些恍惚。

萧瑟记不清多少年了……

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见过夜半亮起的灯。

记不清多少年，没有见过等自己的人了。

天启城万家灯火， 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如今，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痴痴傻傻，竟然会等自己， 给自己做东西。

萧瑟一时间，有些出神

云软不明所以，

云软爹爹，你怎么不吃啊？

她伸手 ，打算给萧瑟盛汤，一摸到勺子，指尖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萧瑟怎么了？

萧瑟眼尖的发现了，他一把抓过云软的指尖，眉头紧皱。

水葱一般的纤纤玉手，此时上面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云软爹爹我没事的，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做饭，所以手忙脚乱的，上点药就好了。

云软强撑着 ，却是怎么都挣不脱萧瑟的手。

萧瑟别动。

带着命令的口吻，吓得云软动也不敢动。

萧瑟立即吩咐堂中打盹儿的伙计拿来了药箱，亲自给云软上药。

云软却有些不配合，

云软爹爹，别。

云软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瑟我吃东西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

萧瑟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谁知道就这一眼，小姑娘眼里的泪水竟然滚滚而落。

萧瑟哭什么？

怎么动不动就哭呢？难道她是水做的吗？

得亏是自己捡到了她，如果换成是别人，怕早就烦的把她给扔掉了。

云软紧紧咬着下唇，小声道，

云软爹爹最重要，软软不重要，要是没有爹爹，我就去死。

萧瑟给她上药的手一顿，

萧瑟没了我你就去死，云软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跟着，香香软软的气息就扑了萧瑟满怀，

云软因为爹爹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全世界。如果没了爹爹，我是就失去了世界，所以会死。

萧瑟沉默了很久。

从来都没有人说过自己很重要，从来都没有人说过自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全部。

却没有想到一个小傻子给了自己这么难忘的第一次。

他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很久，都没有落下。

最终收了回去。

萧瑟这世界，从来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

萧瑟你不应该依赖我。

说完，起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忍不住转身，却看见小姑娘正在收拾着自己没有动过的食物，嘴里还在念叨着，

云软爹爹不吃， 肯定是软软做的不够好……软软你一定要改正，你一定要加油……

说着，大概是心里太委屈了，所以带了哭音。

萧瑟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想说不是你的错……

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下去。

夜里的时候，萧瑟没有让云软睡自己屋里，而是安排在了别的房间。

男女授受不亲，他想 他和她的距离的确过近了。

可是夜半的时候，他却听见门口窸窸窣窣一阵响动。

他猛然惊醒开门，却看见小姑娘光着脚抱着枕头，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像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狗，

云软爹爹， 我是第一次睡别的房间，我害怕。我能不能跟你睡？

说着，伸手抓住了萧瑟的衣摆，眼里泪水隐隐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