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思维同步

“现在怎么样，有战斗的状态了吗？”

凯兰微微笑着看这个总觉得这段话哪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来的人偶，后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终放弃了从他的话里找破绽的打算，叹了口气摆摆手：“行吧，你赢了。我没出故障，什么时候进行测试战斗？”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我想对方也应该准备好了。”凯兰示意它打开门，自己控制着轮椅先走了出去，佐拉紧随其后。他找到刚才的技术员，年轻人带着他们两个朝建筑的更深处，测试战斗区域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佐拉总觉得他们早就走过了比这栋建筑外面看起来更多的距离，如果人偶管理局的规模只有外表看起来的大小，那他们根本走不到这么深的地方。

转过两个拐角之后一扇银色的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扇门感应到有人前来便自己缓缓地向一边滑开，露出里面一片雪白的房间。凯兰来到房间中央转了个身，面对着另一片不透明的玻璃，佐拉不明所以地待在他身边，看着玻璃上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

凯兰指指玻璃：“那外面就是战斗区域，等下你会通过升降梯下去，而我是不允许用自己的眼睛直接观测场地情况的。”

“为什么？”佐拉疑惑。

“战斗区域比控制区域要低很多，从这个方向上，可以直接观察到整个场地的状态。”凯兰移动到墙边，上下摸索了一会找到一个按钮按了一下，玻璃上的银色反光消失，恢复了透明的状态。

佐拉贴到玻璃旁边去看，果然看到大概十米深的方向上有一排长方形场地，其中有好几个场地上都正在进行着测试战斗，能远远看到闪烁的魔法灵光和素体武器相撞激起的火花。

“看到了吧？”凯兰在它身后不远处解释，“如果我能直接看到那个场地，那么就同时拥有你的近距离视野和这个远距离视野，既然称为‘人偶决斗’，就不能让驭偶师的视野影响人偶的战斗——大部分决斗场是这么规定的，当然也有例外，双方驭偶师都认可的时候，可以添加特殊规则，打开视觉屏障，让驭偶师拥有两个视野，这样打出来的比赛有时候更加精彩。”

佐拉皱着眉头看下面的场地：“既然会更精彩，为什么不取消掉这条规定？这样不是来看的人会更多吗？”

“其实大部分驭偶师都驾驭不了双视野的战斗，同时拥有两边的视野反而会扰乱他们的判断，导致出现表演事故。”凯兰耸耸肩，“与其让表演事故充满舞台，不如降低一点精彩的程度，好让比赛顺利进行，这是那群发明人偶决斗的家伙的判断。”

“你呢？”佐拉扭头盯着凯兰看。

“我？对我当然是小菜一碟，更别说这是没有加装任何东西的基础场地。”凯兰没看它，眼睛盯着下方光秃秃的场地，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所以你尽管放心听从我的指示，我们不可能输的。”

控制室的门再次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刚才的技术员再次进来，似乎是要做战斗前的最后确认。

“还有其他需要申请的吗？”年轻的技术员手上拿着文件夹看着正交谈的一人一偶，“我要去和对面的测试员做一下对接，如果有申请可要快点提出来。”

“我申请无魔法决斗，我的人偶还没有加装施法模块。”凯兰不紧不慢地提出要求。

“好，我询问一下测试员的意愿。”技术员点点头，手指按了一下夹在一边耳朵上的耳机，几分钟后对凯兰点了点头，“没问题，对面同意了。五分钟后人偶入场，你最好现在就进入同步状态，这样能多点时间适应一下。”

凯兰点点头，目送技术员离开房间，房门关上之后，他转向把手揣在兜里看着自己的佐拉，对它勾了勾手指：“过来。”

佐拉不知所谓地过去了。

它接近凯兰的时候，凯兰忽然举起右手按在它胸口核心的位置，澎湃的以太顺着核心输入佐拉的每一束以太神经，它感受到身体里仿佛出现了一颗不存在的心脏，正在随着这些以太的源头鼓动。

“你在……”佐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它感受到了凯兰灵魂的波动。

和他那羸弱残疾的身体不同，凯兰的灵魂波动顽强而有力，随着身体里凯兰的以太越发浓厚，佐拉感受到自己被封存在核心中的灵魂正和凯兰的灵魂一同搏动，它的眼睛仿佛能穿过他的肉体看到他灵魂的光辉，如果说它自己的灵魂像涓涓的细流，那凯兰的灵魂就仿佛深不见底的大海，那么神秘浩瀚，那种扑面而来的压力甚至让它有些窒息——就算它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需求，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感受却还是那么真实，真实得有些可笑。

这个名为凯兰的少年，它现在的主人，他就坐在那里，瘦小，羸弱，可又是那么深不可测，它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佐拉感觉自己被那澎湃的以太流动所同化，视野中所有东西的边缘都变得鲜明起来，等到他最终将手收回去的时候，连素体皮肤所感受到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能听到我的指示吗。”凯兰的思维直接在它脑海中浮现出来。

佐拉一惊：“这是……”

“看起来是体会到了。”凯兰微笑起来，“这就是思维同步，我的思维将会和你自己的一样直接出现在你的思维核心中，你只要根据它来完成操作就可以了。”

“那我的呢？”佐拉也尝试了一下控制自己的思维，“你能听到我的思维吗？”

“可以，我们的灵魂现在是相连的，相互之间没有秘密。”凯兰靠在椅背上看着它。

“那好，至少这次，我想我不需要你用思维来指挥我的行动。”佐拉抬起下巴，“你们的魔法我无法理解，但如果只是近身搏斗，我想我不会输给没有自我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