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周小姐

狐狸的宴会达官贵人很多，形势紧迫，得尽快拉拢势力，在于途看来他们不过是最后的狂欢。依旧是无聊的歌舞酒会，于途坐在宴会角落，似乎整个会场都在他的运筹之中。

狐狸满脸堆笑地领来位姑娘，于途起身相迎，在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时心头一悸，很像她。少女的笑容艳若桃李，一看见她眼睛就弯成条缝，热情地伸出手，不对，这不是她！于途稳了稳心神，淡定同这位小姐握手。狐狸得意地介绍他的展品：“ 小周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心思纯良，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狐狸自然明白这张脸像谁，他就是要通过乔晶晶，一点一点击溃于途的防线。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少爷竟然是个情种！“ 哦，今天有我特地请来的戏班子，二位可否赏脸？” 狐狸的大幅度表镜有些油腻，于途并不想看戏，周小姐却表现出极大兴趣，“ 于哥哥，去看看吧，听说其中有个可有名了。” 两面夹击，于途盛情难却。

在看到乔晶晶那一瞬间，台上的她和台下的他同时一惊，没想到再见会是这么突然。于途心里对狐狸的恨意更上一层楼，狐狸边看边点评：“ 身段可真好，虞姬演得真有英气。” 于途假装不以为然，狐狸很喜欢这种慢条斯理地折磨，继续评价：“ 要是能把她纳入府中，真可谓是一件美事。” 这话听得于途恨不得现在就剁了他，攥紧了拳头，周小姐有意无意地添柴加火：“ 不过一个戏子，生来下贱，她也配？”于途猛拽过周小姐的手，人也凑过来，歪着脑袋满目柔情：“ 什么人能比得上周小姐？”

台上的乔晶晶只觉好累，脚下的步子每迈一步都像丢了半条命，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腿上是旧伤复发吗？不知道，反正连带着心也是疼得。在这看到于途她还能骗自己是因为工作需要，可她看见自己后故意和别人亲近又是为的哪出？又是为了情报？和利用她一样？无所谓了。今天这出《霸王别姬》演得情意绵绵，少了几分洒脱。

宴会结束后，乔晶晶顶着喝彩声退场，下台后有人说狐狸找她。狐狸见到乔晶晶，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她一番，乔晶晶内心毫无触动，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意外的是，狐狸并没有难为她，只说过几日还会来找她，让她务必到场。自己又被首饰铺的老板骗了一次，乔晶晶感到连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场骗局，所有人都拿骗她当消遣，自己一次次的奋不顾身，最后血本无归。

乔晶晶并没有直接回大院，而是去了趟潇湘馆。潇湘馆门上贴着封条，乔晶晶就站在大门前，透过玻璃久久凝视。直至晚风寒凉，她被人披上了件衣服，回头是于途。

“ 夜里凉。” 于途仔细为她掖了掖披风，乔晶晶木然地看着他：“ 二爷这又是演哪出？” 于途知道解释不清了，今夜潇湘馆无人看守，何书卿去查了，因为狐狸设宴，这帮看守也偷着找地喝酒去了，所以他才敢来见她一面。

“ 晶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你再给我些时间，很快的。” 于途忙着策反其余军阀势力，已经奏效，只要再等些时日，不等太平了，狐狸一死就来娶她。乔晶晶并没有太多反应，看着言辞恳切的于途只说：“ 好，我等。” 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随你便吧。太好了，晶晶信他。于途心情大好：“ 你要进去吗？” 于途看了看潇湘馆。

“ 嗯，最近一直在想。” 乔晶晶回答。“ 跟我走。” 二人绕到潇湘馆后面，于途蹲下，示意乔晶晶踩着她爬上一楼的矮窗。乔晶晶迟疑了，于途以为是她怕不把握，打趣道：“ 很好爬的，以前都是何副官在下面，我踩着他上去，然后偷偷看你。” 乔晶晶想的是以前，她在西厢化妆的时候，于途总是突然出现，递来一朵还挂着露水的玫瑰花，情深意切说上一句：“ 晶晶，送给你。” 好想回到过去。

乔晶晶进去后，于途紧随其后，乔晶晶摸黑找到自己的梳妆台，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抽屉里，放着她与于途的合影。乔晶晶宝贝地蹭了蹭，抱在怀里。就这么做，至少为他。

于途在那日之后就与周小姐往来密切，相处融洽。他分析出了可以对抗狐狸的方法，狐狸这个人非常自信，那就用他的这点自信。自己假意怎么着都顺着他的意思，他会觉得他已经完全掌控了自己，也就不过如此，到时自己直接起兵。就算他到时给自己留了后手也没事，因为于途也给自己留了后手，还有一个狐狸绝对想不到人，就算想到也无法提防的人。

近几日的花边新闻都是于二爷贡献的。今天带着周小姐逛街，明天带着周小姐外出采风，民间都传这两人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乔晶晶闷在大院里练功，尽力不去理会这些个碎嘴杂舌。自从那日宴会后，狐狸总是派人来“ 慰问” 她。不是送礼物，就是请唱戏。不谙世事的羡慕她这待遇，明眼人只感到惶恐不安。

玉堂春今日又来找她闲聊，自从潇湘馆被封后，她们和睦地像自家姐妹，没事就像两姐妹绣花似的，肩并肩看蓝天白云。“ 想什么呢？”玉堂春看着双目无神的乔晶晶。“ 没什么，就是心烦。” 乔晶晶就算再想相信于途是为了情报，也无法无视他最近的作为。“ 干咱们这行别想太多，顾好自己就得，除了三娘。” 玉堂春年岁不大，人倒很通透。“ 那件事我挺佩服你的，其实。” 玉堂春从三娘处知道了个大概。“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相对无言，继续从下午看到日暮黄昏。